她拍拍他的脸,手指冰凉。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自十五岁骤然分别,原以为今生不会得见,二十五岁却梦里相逢。
从那一别后,舒龙总是回忆过往,盼望重逢,不知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窗银灯微照里,她身影玲珑如昔,他却犹恐相逢是梦中,舒龙眼角微湿。
忽听窗帘一阵响动,吹来清清海风,溶溶月色落她发梢处,小春辫子上那鲜艳红绳,像是海边落日,亦像他不曾见过的红蝴蝶,她跺一跺脚,那蝴蝶翅膀飘一飘,就要飞走。
“说好的今天一起去捞月亮,我就知道你是个懒猪!呸呸呸,就不该相信你!“
“来了”他撑起腰要起身,腹部一股钻心痛猛然传来,舒龙捂住腰腹,好似意识到什么,理智慢慢回,眼前身影渐朦胧,他一下惊觉,原来兜兜转转还是梦,
舒龙宁愿不知是梦,口中喃喃,自欺欺人:“小春,你还和以前一样
“舒龙,别睡了,快起来,再晚太阳都要升起来了”声音与人,都渐行渐远。
不要走
他抬起手伸向她,怎么也抓不住一片虚无缥缈的衣袖。
“舒龙,好点了吗,快醒
“小春”舒龙口中轻语呢喃,额头一片冰冷,理智渐渐回,昏黄灯光里,他眨了眨眼,定睛一看,入目是一张巧笑倩兮的脸,一模一样的红绳麻花辫、彩色碎花裙。
却不是小春。
他还抓着她的手,牢牢握住。
舒龙一下松开
李萍愣了一下,笑容一僵,但见他醒了,还是眉开眼笑起来,握着他的手和他说着话:“舒龙,你刚刚昏睡过去了,怎么也叫不醒,这个伤得缝针,我们要去医院。’
舒龙好似听见了这句,苍白干燥的唇动了几下:“不不能去医院
李萍不解,又听他有气无力,断断续续:“有没有酒精针’
幸好李萍阿爸是警察,家中备有医药箱,舒龙一说,她立马拿来,她从没替人缝过针,双手一直打抖。
舒龙一把握着她的手,气喘如牛,支起身子:“我来
“没有麻醉,不行!”李萍猜到他要做什么,眼眶一湿,连连摇头:“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穿、穿针”他眼中满是血丝,看着她。
李萍见拗不过他,撒了些酒精简易消毒,用颤颤巍巍的手勾起线穿过针缝。
针一穿好,只听“嘶拉”一声,舒龙将上衣一把扯掉一半,结实有力的腹部肌肉剌开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血肉翻飞,触目惊心,李萍不忍相看,她偏了偏头。
舒龙张嘴咬开酒瓶,把破碎的布料往嘴里一塞,闭着眼睛,咬紧牙失,深吸一口气,将酒精往伤口上倒,一瞬之间,宛如烈火烧心,火燎燎的剧痛顷刻席卷全身,他胸膛猛烈起伏,浑身打颤,一双腿在地上乱蹬,嘴巴也在哆嗦,要将牙给咬碎。
他一双手抖得像风湿老寒,银针过肉,刺骨钻心的痛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