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树立刻抱住她,她的眼泪砸到他病号服的肩头,她哭着道:“我好想你。”
他伸出大掌抚摸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坚定而又缓慢,他安慰道:“哭吧哭吧……兰兰……都哭出来就好了……”
何芝兰哭了一会儿,实在没力气了,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觉。
沉玉树的身体温暖有力,在他怀里,她总是暖得发困。
天彻底亮起来的时候,何芝兰还在做梦,梦里她带着沉玉树去坐飞机,怎么也找不到护照,急得她快哭了,然后她就醒了。醒来下意识往后看,沉玉树不在。
半夜相拥哭泣好像做了一场梦。
要不是指头上的翡翠戒指冰冰凉凉,她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林秀美也看见了,拿起来她的手看,下定结论道:“这个肯定是老银包金,啊哟清末民国那时候的,我逛市场经常看他们讲的啦,这个翡翠戒指值老鼻子钱了!”
何芝兰清瘦了一大圈儿,翡翠戒指松松垮垮的挂在指头上,林秀美取来一根红线给她穿上,教她怎么用红线缠绑调尺寸。何芝兰想了想,没有缠红线,而是就这样用红线挂着翡翠戒指戴到脖子上了。
“怎么跟你说的?!”办公室里沉素筠气不打一处来,“连个人都看不住!”
张春芽挠挠头,小声争辩道:“你也知道玉树这孩子脾气,咱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要想从医院爬墙逃跑去看老婆,我们还能拦得住了?”
“太不省心。”沉素筠摇摇头,长出一口气道,“就让派出所的关上他两天,瞧瞧他还能不能再从看守所跑出来。真是长大了有志气了,长辈的话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你是只说了何芝兰没事,那也……”张春芽小声替沉玉树争辩。
“何芝兰就是没事。”沉素筠不觉得自己传达消息有误,“那么大的洪水,她还活着,何止是没事简直是命大。”
“你不能因为小沉受伤就总怪人家女孩儿啊……”张春芽继续小声争辩。
“我不怪她。我真的不怪她。”沉素筠把黑墨镜取下来,又戴上去,又取下来,然后干脆把皮手套也取下来。确实该让沉玉树好好蹲几天牢子,让他脑子清醒清醒。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医生都说了要卧床静养,大半夜的居然敢又是爬墙又是避开治保主任,在城里道路上打游击战,还真给他跑去了乡镇医院。
回来的路上还是被治保主任逮着了吧,该他的,做几天牢关几天禁闭让他好好想想其中利害。
沉素筠想好了不去保释沉玉树,干脆坐到办公椅上,对着张春芽语重心长道:“我不怪人家姑娘,我怪沉玉树克我八字。估摸着这姑娘和沉玉树八字也不合,不然怎么回回出大事都有个她。”
“话也不能这么说……”张春芽正要仗义执言。
沉素筠立刻打断道:“行了行了,我不想再听关于她的消息了。”
第一次听到,是侄子差点儿就要被送去枪毙了。
第二次听到,是侄子真吃枪子儿了,差点儿死掉。
底下打听来的谣言,这个女孩子就不是个安分人,桃色绯闻漫天飞舞。
沉素筠伸出长指揉揉太阳穴,现在又出这么个事,流产确实是沉玉树有点儿对不起人家姑娘了,可是算来算去,要不是这姑娘起头儿就……和沉玉树……
真不知道这姑娘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怎么就和沉玉树上了床,还怀了孕。
要好好想个办法两全其美。
何芝兰在乡镇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再没见到沉玉树。她心里想他,又不好意思催着大嫂去给沉家人打电话,于是要来电话号码,自己悄悄去医院传达室给沉家打电话,每次接电话的沉素筠讲话非常温柔。但是提到沉玉树就是他还在部队医院里住着,伤势还没好完全呢。
他难道都不想她吗?
何芝兰精有些脆弱,要不是翡翠戒指贴着她胸口肌肤,她都要怀疑沉玉树是不是回城就抛弃她了。
为什么不见她呢?为什么不能让她见他呢?
何芝兰再次鼓起勇气,提出要去部队医院探望他,沉素筠非常温柔地回复道:“他现在身体状况不好,需要静养。不过如果你很想见他的话,我过两天安排。”
果然还是要多问问,想到可以见沉玉树,何芝兰的心情一下变好,但是又想到他身体还需要静养,心情又不好了起来。
林秀美收拾完病房,等何芝兰回来道:“哎哟这个沉姑姑真是会办事哦,知道你出院还专门派了军用吉普车来送你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