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不断的咒骂着连病魔都没办法对抗的自己,丝毫没留意身旁摆置的橘色水桶,驀地,我打翻了水桶又踩在那摊水的上头,等再度回已是全身躺在地板的事情了。
冰冷的水透过白色的制服传达至皮肤,鸡皮疙瘩是最好的证明,睇见水中的狼狈模样,我笑了,我笑到哭了。
好痛好痛,总算有个能与心疼相比的类似感觉。
翻成了大字型,放松了全身的力量感受着那仅剩的一点快乐,至少这个环境是我唯一能再展开笑顏的地方,盯着天花板看的我,白白且空无一物的天花板顿时令我羡慕,如果人的脑也那么简单该有多好?
约莫十馀分的时间,我起了身将地板上的水渍收拾乾净,垂头望了身上的衣物还有点湿,我呆坐在靶场上等待下课时分。
「衣服快乾吧!」我轻扯着贴在身上的制服说道。
在班上的同学争先恐后的出班上的门抢购限量午餐时,我趁乱收拾好自己的书包然后放轻了脚步走到了校门口。
正当我庆幸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时,顷刻间有个人抓住了我的左手,侧过身,瞳孔里清楚的放映着那人的面容,一时之间我的脑袋竟然短路。
「你要去哪?我刚刚都找不到你,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去医院看病,刚刚跑去厕所拉肚子。」捧着肚子佯装一副腹泻到快虚脱的模样,睇见他半信半疑的蹙着眉,我甚至整个人都蹲了去。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不去毕业旅行对不对?」虽然担忧,不过嘴边仍不放弃猜测着真正解答,大掌轻在她的肚子间揉着,清垣无方向的猜想着答案。
「好了,你快点进去,毕业旅行我一定会去,你就听话点赶快回教室吃午餐,等等教官出来抓你,我可是有请假的。」
睇见妈妈的摩托车在不远处,我缓慢的起了身推着他的背往校园里头走,清垣的背看上去宽宽的一定是个好的依靠,只可惜未来在他生命里的女孩不是我。
送走了清垣后坐上妈妈的车来到了医院,从门诊牌子的小窗口投递自己的健保卡和回诊单,我静坐在一旁等着护理姐姐叫号,不经意的撇过头却睇见妈妈的愁容,笑一个阿妈妈,我不希望你的脸有笑脸以外的表情,儘管我想这么说,但我没有说出口。
「你现在的情形如何呢?」
如实回报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望着医生的面无表情的听着,想来医生也是歷练丰富才能练就扑克脸的好功夫,我玩弄着自己的十根手指边听着医生的病情解释,兴许是心早已飞向外头的小吃贩才漏掉了医生眼里闪过的那一瞬的讶异。
倘若我知道这个眼带有病情恶化速的意义,我想我会加倍的抓紧了生命在过活。
「医生你给的药是不是没有效,我女儿好像都没有起色。」
「我有说过锐利得是让她的病情延缓恶化时间,不过最终还是会走向死亡,所以请妈妈可能还是要先有心理准备。」
医生与母亲的话听到耳里,我只感觉到心里的那个平衡桿就快翻了,撇过头看着妈妈用双手捂住脸的模样,我知道她在忍耐,为了我。
看完诊至手扶梯来到了一楼的取药处,一路牵着她的手就像小时候被握在手里的那样,只是这次我不晓得还能再体会母亲手心的温暖多久。
「妈妈,我先去上厕所哦!」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嘛?」
点点头,旋即回身走往不远处的厕所,我选了间坐式的马桶,拉开门把左脚踏向前时,不好!一个软脚使重心向前倾斜,整个身子倒在了马桶边,厕所的门再度的闔上,原先是个好的保护装置,却害的我晚了些被发现。
头上的冷汗直流,我冷哼了声,想藉由墙壁来撑起身体,却不料在起身之际,骨盆一阵锐利的疼痛感袭来,使我又跌坐回去,右脚的半截裸露在门缝间摇动着,为的就是希望来人能察觉,可惜没能达到效果。
突然,我瞥见墙上的红铃,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去打开盒子,正当我要按下按钮前一刻,母亲的呼叫声使我红了眼眶,我在这里阿妈妈!在晕厥前我这么说道。
「好痛……妈妈……我好痛。」我气若游丝的重复着相同话语。
再次醒来,浓厚的药水味衝进了鼻腔间,麻麻的不能动弹的左大腿,使我心急的掀开棉被,一层厚厚的纱布盖住用透气胶带黏贴在左髖部的位置,傻了,我睇见一旁借来的轮椅,我趁着母亲不再病房内的期间,拉起棉被痛哭失声。
「这一次是真的是不能一同前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