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桃刷开门,放下包、换了鞋,不知往哪走,最后选择亮着灯的书房。
屏住呼吸慢慢走进去,周时桉埋首在书桌后,头都不抬地哑声说:“过来。”
东竹小馆书房一夜,她还心有余悸,一步分成叁步走,龟速前挪。
周时桉抬头,电脑屏幕在他脸上投下一片蓝幽幽的光。
“怎么,怕我吃了你?”
“你也没少吃。”
说着,被扯住手腕,跌坐在他怀里,两叁层衣料阻隔,周时桉垂首埋在她颈侧,下巴蹭着锁骨,肩和双乳相抵,却全无狎昵意味。
“你自个大半夜加班,还要叫我来作陪?”
周时桉语气有点蔫:“别乱动。”
她僵着不敢动,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前戏,过一会儿,伸手到桌上揪下一片不知是什么花的叶子,在指尖百无聊赖把玩,使的力太大,不小心将叶片对折捻碎,满室寂静中响起轻微的“咔咔”声。
怀中人抬起头,在寒灿灿的灯下,见他脸部线条向下一削,眼眶子微微陷下去。
郁桃一惊:“你看起来怎么比我还累?”
“难不成觉得我平日都很轻松?”
“虽不至于轻松,总该更闲适一些。”
话没说完,他凑近索吻,唇齿厮磨间含糊说:“我累得缺氧。”
所以就来抢她的?
郁桃后脑被一掌覆着,唇瓣来回厮磨,舌尖热、软,辗转被拖入他口中,轻唔掩在水声下。那吻带些掠夺意味,在利齿间吸嚼一口鲜美的肉。
一个吻的时间里,唇腔中氧气被夺走大半,她偏过头,大口大口地吸气。
周时桉唇上一层水渍,下意识舔舔唇,全卷进去。
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她更觉色情,浑身如过电一般。
大抵于女人来说,上位者偶尔的垂首,可用作性的调味剂。夜可以催化情绪,教人袒露柔软,她少见地主动靠过去。
只得到一个毫不暧昧的吻,蜻蜓点水一瞬。
他问:“几点了?”
“快一点半……”
被牵回卧室,周时桉转身进浴室,没管她,郁桃在舅舅家才洗过,上身着连帽卫衣,打底一条T恤,下身是深色牛仔裤,裹得两条腿修长笔直。
站在原地等怪尴尬的,她自觉褪了外衣钻到被子里,等人从浴室里出来,见他换了一身靛色睡衣,上下分体式。
掀开被子另一角,带着沐浴露的香气钻进来,手一抬,只留一盏夜灯。
犹是灯光昏暗,郁桃仍看得清他面上凝着浓浓的疲倦,眼底泛青,下巴上有一层浅浅的青色胡茬。
一室安静无声,只有彼此起伏的呼吸,她等了一会儿,不见身边人有动作。
“周时桉?”
“嗯。”
“不做吗……”
“你很想做?”
“倒也不是……”
他语气困顿:“大中秋的,让我歇会儿。”
郁桃哭笑不得:“你自己不能睡?大半夜折磨我做什么。”
“嗯,下次再提前知会你。”
说完这句话,气就耗尽了似的,沉沉睡过去。
沉默如油,沁入房间每一个角落,周时桉从身后拥着她,呼吸轻轻喷在颈后,两股呼吸缠在一起。
郁桃侧首凝视他,靠得太近,能瞧见肌肤的纹理和绒密的睫毛,眼皮淡淡的粉,态比醒着时多一份纯良。
多怪,这词还能用来形容周时桉。
窗外墨水般的暮色一股股涌进来,指尖都觉麻木,她也禁不住这疲倦睡去。
周时桉醒来时,房间笼在淡金色中,下意识探手,怀里是空的,余温还在,人才起来没多久。
冷眼半睁,机械地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后才推开卧室门。
郁桃正坐在餐桌边,拿一只长银匙舀着粥,慢慢地呷一口,面前横着手机在打电话,外放,声音不大。
语气轻快,带着温情:“妈,我知道了。”
“好,你上车吧。”
“我也爱你。”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手一抖,把手机打落到餐桌上,咣当一声,赶紧挂了。
忽然罩下一层阴影,人被困在餐桌与胸膛之间,进退不得,他咬她耳垂,轻佻的模样,仿佛昨晚她见到的不是这个周时桉。
一股气息喷在耳边,问:“挂这么快,我见不得光?”
扭头,视线轻易钻进他敞开的领口,今天作的是休闲装扮,从头到脚裹一身灰色。
郁桃先将最后一口粥喝完,手持着餐匙,才望着他说:“别扣帽子啊,谁见不得光你不知道?”
周时桉不答,拉开餐椅坐在她对面,桌上有几只银边珐琅的小托盆,托着精致的早餐茶点,面前一杯豆汁,热气腾腾地往上升。
郁桃已经吃饱了,仍坐在桌边陪他,嘴又馋起来,捡起一个包子咬下去,不料使劲太猛,水晶糖稀,滚热糖馅流在手上,又黏又烫。
脏了的那只手被固定住,他抽出叁张纸,细细地将糖馅擦干净,“没跟你抢,你急什么。”
她撇撇嘴,收回手后斟酌着问:“今天对我有安排吗?”
周时桉笑道:“有,见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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