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走到坟头,招凝躬身微礼以示尊重, 这才抬手向飞梭虚影。
耳边隐隐响起刀剑碰撞之音,招凝仍探手触碰飞梭虚影, 接触刹那,狂风骤起,虚影倏而腾空半丈,飞快旋转,七道刀光剑影射出, 扎在三丈开外地面的七个方位。
七方连结,藏在杂草中的灵纹爆出光华, 无数道刀光剑影腾飞,杂乱无章。
七星绞杀阵。
忽而间, 所有刀光剑影一致指向招凝,下一刻,如狂风骤雨攻来。
招凝站在原地,不慌不惧,掐诀念咒,法印打入地面。
“百木生!”
刹那间数根圆木拔地而起,仿佛自缚囚牢,将招凝困在其内,而刀光剑影挡在圆木囚牢外。
刀剑与圆木碰撞发出锵锵声响,圆木囚牢隐隐有皲裂攀爬。
招凝手决一转,灵力自掌心向外铺开,圆木囚牢崩碎瞬间,灵力附着,断木包裹一层锋利灵光。
“玄木术!”
断木成刃,万千断木同刀光剑影对撞,冲毁所有利刃,在阵中刀光剑影再生的前一刻,残留的断木成片包裹住七方刀剑,阵光切断,刀光剑影不再生。
招凝未有停顿,忽而抽出墨锦长鞭,长鞭下劈,落在坟茔一旁矮小的土地庙上。
土地庙猛地炸开,一只头骨裹着森白火焰冲向招凝,招凝持鞭劈开头骨,却见另一道黑影从土地庙内罐坛中钻出来,轻飘飘落在枯树枝头。
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眼精明的老头,身上四溢着森白真光煞气。
筑基邪修!
“好一个小姑娘,连老夫的藏身之处都能发现。”邪修摩挲着下巴打量着招凝,眼极为轻佻,“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你对飞鸣陈家做了什么,竟然让他们为你效命!”
既是筑基邪修虎视眈眈,招凝并不畏惧,她厉声质问,这便是招凝此番来的另一半目的。
陈家行为诡异,陈宇已死,却隐瞒,又三番四次求助宗门协助寻找,实则把人引到这七星绞杀阵的杀阵中,定是另有原因,果不其然,招凝故意入杀阵,引起邪修轻视,暴露藏身之地。
却不想邪修哈哈大笑,轻蔑重复了声,“陈家,呵!”
转而手中出现一把飞梭,飞梭中央嵌着一颗土灵珠,光华逼人。
土灵珠,土属性天材地宝。
飞梭一动,阵法震动,七方刀剑震碎玄木,阵光再起,这一次阵法杀意再上一层。
“小姑娘,练气期的阵法对你没用,来试试筑基杀阵。哈哈哈哈。”邪修狂妄大笑。
刀光剑影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沾之分毫便能瞬间绞成粉碎,却不想云雾般斗篷铺开,刀光剑影尽数消融,招凝身影一闪,竟已手持墨锦长鞭,出现在邪修面前半丈。
邪修大骇,周身晕开法力真光,欲以护身真光扛长鞭一击,可长鞭是二重灵器,任由护身真元浑厚,不过一击崩碎罢了,况且这家伙法力真光黯淡无力,如何强行接下。
邪修痛呼飞撞在后方枯木下,枯木干裂,被这一撞直接变成了粉碎。
筑基邪修突出一口鲜血,“二重灵器,你是谁!”
“清霄宗沈招凝,告诉我,为何蛊惑飞鸣陈家!”招凝厉声质问。
但邪修怒极,翻身而起,手里忽而出现一面巨大的魂幡出现在邪修手中,他持魂幡挥动,刹那间阴风四起,鬼哭狼嚎,数不清的魂影从魂幡中钻出来,浑身漆黑,邪气四溢,唯有一双眼睛通红滴血,他们嘶吼着攻向招凝。
招凝微怔,并没有直接攻向这些魂影,而是闪身避开,最初还可以勉强避让,但是后来魂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在阵法微光笼罩下,仿佛无处不在张牙舞爪的魂影。
“哈哈哈,怎么了,小丫头,不敢还手了。”见招凝只防御并不起攻势,这筑基邪修笑得开怀,“你们大道修士自诩正道,不轻易伤人魂魄,怕让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哎呀呀真是可怜,为了这一点点可笑的道德感,就要葬身在我千魂番下了!”
招凝以灵光震开周身一圈靠近的魂影,眼愠怒的看向邪修,这邪修确实说的没错。
“你从何取得的魂魄。”招凝喝到,这些魂魄尚且有形,应该是近几年死去的,除了凡人还有不少修真者的魂魄,昆虚修真界何时有过这么庞大的死亡。
“哈哈哈,怎么,大道修士不忍心了,那我告诉你,现在整个昆虚想要魂魄,要多少有多少,无处不在,无处不有,哈哈哈哈。”他嚣张的笑着,狂舞魂幡。
所有魂魄被控制着都伸出尖爪,扑向招凝。
招凝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对方,术法掐的极快,忽而将整个高岗西南方似乎在微微晃动,无数草木生长,无数树木抽条,将所有的魂魄都牢牢包裹住,以招凝为中心,强烈的灵光绽放,邪修大惊,猛地挥动魂幡,说着“归!”
却不想这些想要从细小缝隙中钻出来的魂魄,又被清光蒙住。
“怎么会!”
但更让他惊愕的是,这时候招凝手中法决再转,一滴水珠出现在她指尖,忽而打上半空,水珠吸收了空气中弥漫的湿气,瞬而间放大成云,轰然雷声响起,细雨蒙蒙洒落。
“啊——啊——”细雨打在捆束的魂魄上,无数的尖叫声出现。
死气、煞气、邪气从魂魄中钻出,又被雨水冲刷,原本黑色魂魄渐渐变得纯净,眼眸也跟着褪去血色,就在这一瞬间,冥冥中轮回转动,魂魄背后出现一圈圈玄之又玄的波澜,将它们尽数吞入,那是天道轮回之力。
“这……这是什么!”邪修甚至来不及去愤恨自己千魂番中的魂魄被招凝悉数净化送入轮回,他自身也被雨水洗刷着。
那好似普通的一粒水珠落在他身上,真元便一阵混乱,一丝黑气就从他身上冒出来,那是他的修为。
随着雨不停歇,他的修为逐渐在流逝,不过他加了多少层护盾,披上多少层法衣,都无法阻止这个过程。
直至最后,他无力的跪在地上,雨水打湿了他的身上,他感觉到皮肤都在一点点消融。
“不不不,求求你,仙子放过我,这阵法不是我设的,我和陈家没关系,我为养伤偶尔撞进这里,顺便捡捡便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