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微笑着端来她的饮品,虞姝点点头。
俯身拿过桌上的咖啡,就在虞姝抬头的那一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了一面玻璃之隔的店外。
男人脸上皱纹已经很明显了,但头发许是刚染过,添了几分精气。他站在外面就这么看着虞姝,眼里满是震惊。
不知道为什么,虞姝和虞合国对上眼的那一刻,心里总有些隐隐不安。
因为在他的眼睛里,虞姝不仅看到了惊讶,更多的……是局促。
正当虞姝迷惑在虞合国说不清道不明的眼中时,后者已经快步走进了咖啡厅,立在了她身旁。
“阿姝,你…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虞合国嘴角上扬,摇身一变成了盼儿归来的慈父。
虞姝不想花费时间去探究面前的父亲到底有几分真心与自己谈话,她深呼吸一口气,示意虞合国坐下。
“没多久,这两天才回来。”
虞合国双手交叉摩擦,眼里满是担忧:“阿姝,我知道你还有气。”
“但…再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回国怎么能不告诉我呢?我知道了也可以去接你,免得出意外呀。”
虞姝抿了一口拿铁:“没关系,我是和梁先生一起回来的。”
提到梁行礼,虞合国忽然沉默了一会儿,等虞姝再看他时,发现他表情肃穆。
“阿姝,那位梁先生,你不能和他走得太近。”
虞姝下意识地想回答他,自己已经和这位梁先生在一起三年了。
但握住杯柄的手一顿,虞姝并没有着急说话,她想听听虞合国的缘由:“为什么?”
虞合国情严肃:“他当年和你毫无关系,却愿意资助你去纽约留学。你一个女孩子,他还能图些什么?”
“我听说他还是世家大族背景,接近你,那肯定是想骗骗你们这种小姑娘。”
虞姝闻言,嗤笑一声,带着讽刺与不屑。
“虞合国,五年前你去哪里了?”
空气寂静了很久。
咖啡厅里不断有旁人的谈论声传来,玻璃杯碰撞的清脆也清晰极了。
可这一桌的他们许久没有开口。
五年前的那段往事不仅是虞姝的伤痛,也成为了这一家人之间永远抹不平的裂隙。
“五年前,母亲病危,我和梁行礼周旋的时候,你在哪里?嗯?”
虞姝声音隐忍,压抑着怒火,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
接着,一字一句地陈述事实,字字珠玑:“你在赌场,输得一塌糊涂。”
虞合国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现下局促不安地坐在她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
过了许久,他才整理好情绪,颤颤巍巍开口道:“当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的确不是故意的。”虞姝打断他的话。
虞姝感觉自己呼吸不畅,眼泪不经停留直接划过脸颊。拳头紧紧攥住垂在腿旁,骨节泛白。
“法院也给你判了过失杀人不是吗?”
结痂许久的伤疤再一次被揭开,那种痛连着皮肉筋骨,痛彻心扉。
“虞合国,你别得寸进尺了。”
空气死一般寂静,许久后,一通电话打破了僵局。桌上的手机震动着,停在两人中间。
虞姝注意到是杨管家的来电,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岸边那般庆幸,头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