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最北,介于高原与荒漠交界的阔丽王宫里,现任玄王,雍宗杰布从柔软的床铺上甦醒,一旁的侍女们随即上前为他更衣。『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黑底红纹的大袍裹住他精悍矫健的身躯,过肩的长发并非纯黑,而是十分罕见的暗红色,长发束辫环过胸前,坠在肩后,头戴花纹巾布并以黑色环箍固定。
没有多馀的缀品,衣饰也仅仅是用来衬托他如雕刻般的清俊容貌,深邃而迷人的脸孔,浓眉星目,笑靨和煦,恍如冬日暖阳令人沐之舒朗,没有芑姬预料中诡的三头六臂,亦无蛮人的粗鄙之气质。
「黄芑姬就要到了。」他开口道,低哑的嗓音尤带几分乾渴,侍女随即汲水递上,让雍宗杰布润润喉咙。
「吩咐下去,让人注意黄芑姬的日常饮食,不容丝毫怠慢,她入口前的所有东西都要仔细检查,即使是她从黄国带来的东西也同样。」
侍女们恭谨的鞠躬,牢记下了玄王的吩咐。
「你也预料到了吧,丹努许,能否力挽狂澜犹是未定之天啊。」雍宗杰布歛目,向着窗外伸指,「对吧,珀拉娜。」
「是的,我的玄王。」一隻拥有三对透薄紫翼的蜉蝣停驻在雍宗杰布的指尖上。
南方内海,俱利磨。
「国王陛下,丹努许求见。」士兵上前向埋首于案牘的俱利磨王通报道。
「引他到东边花园去吧,别怠慢了贵客。」俱利磨王依旧埋首于公文之中。
因陀罗偕丹努许一同进宫,两人被士兵引至宫内的一隅花园,「国王陛下一会便到,请在此稍后。」
两人置身于花园中四处张望一番,没过多久俱利磨王便蒞临了。
「参见俱利磨王陛下,劳您百忙之中拨空与会。」丹努许态度恭谨的鞠躬道。
俱利磨王靠坐着柔软的沙发球,示意侍者斟茶,他泯了一口,「你竟能捱过溺刑,着实非常人啊丹努许。」
「多谢您的抬举,陛下,丹努许今日的目的乃是向……」
「哼,本王岂会不知你的目的。」俱利磨王冷哼一声,挥挥手屏退了一眾侍卫。
「俱利磨不可能开国,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海民与陆上的人类有过甚的牵连。」俱利磨王缓缓道来。
半人半鱼的海民本就是海底物种,理应与陆上完全隔绝,但海民的心性非常贪婪,对于热衷的人事物都有着异常的执着,甚至可以为此不择手段。
「我为人类,甚至出身贫贱,本应平凡度过一生,但我遇上了玛蹉,我的人生便从此颠覆。」
俱利磨王之妻,穆蒂之母,原海民种族的统治者首次登陆,便对当时不过一介渔民之子的俱利磨一见钟情,甚至隐瞒自身身分与他结识。
涉世未深的俱利磨王本性单纯,更对『海民』一无所知,他对这名主动向自己示好的俊美少年邂逅了一场跨物种的情谊。
「海民,并无特定雌雄之别,第一眼看到玛蹉,只觉得他真好看,甚至比我的未婚妻更好看百倍。「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未婚妻!?」丹努许惊诧道。
虽然那场婚约是父母安排的,就连婚约对象都是自己熟识之人,因此他本人并未对此感到介怀,多年后,父母眼见双方儿女都到了适婚年龄便打算选定个时辰举行婚礼。
「婚礼前夕,我向玛蹉发出了婚礼邀请,我希望我最要好的朋友能够出席我的婚礼,并予以祝福,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玛蹉真的来了,但是……」
但牠带来的并非祝福,而是破坏,玛蹉佯装成女方亲友混入新娘家,将新娘亲手杀害,甚至残忍的割下新娘绘上曼海蒂的双手,拿着那双血淋淋的手向他告白。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画面,玛蹉把一双新娘断手递到我面前,甚至郑重的对我单膝跪下,他说“俱利磨,我爱你,你不能拋弃我和别人在一起。”
我当时可吓坏了,稍早前才听说新娘遭不明人士杀害,身中数刀,死状悽惨,眼下兇手却大言不惭的向我告白,我气急败坏的朝他怒吼,让他滚,他不肯,甚至举起兇刀威胁我。
他说,“我爱你啊,俱利磨,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你不能背叛我,你若不肯爱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们只需要彼此,其他人一点都不重要,俱利磨跟我走吧,否则我就把其他牵绊住你、碍事的傢伙全都杀了。”
我看着色癲狂的玛蹉,我知道牠必定说到做到,我怕极了,更怕他伤及无辜,我崩溃的哭了,玛蹉抱住我说,“我爱你俱利磨,我的心给了你,所以也把你的心託付给我吧。”当下,我却只觉得心寒彻骨,如坠冰窟。」
玛蹉随后将我带到岛上,牠自称是海民之王,一眾海民虽以牠马首是瞻,然而实际上却只是一群毫无纪律,散漫的流浪者,我提出独立为国的事,玛蹉说好啊,然后便把所有事都丢给我。
当我苦思于国家命名时,玛蹉甚至毫不犹豫的以我的名字命名。
『就叫俱利磨吧,并由你来当王。』
『那怎么行,你才是海民之王啊,我岂能篡位。』
『哈哈哈…哪有那么严重,你就当是我禪让给你的吧,毕竟这个国家能够成功创立你可是大功臣啊,更何况我现在怀孕了,不适合当政,你成为王之后,将我封为王妃吧。』
『这样真的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头衔、财宝、国家,甚至孩子,我其实都不要,我只要你就够了。』玛蹉说着,一脸幸福洋溢的抱住了自己唯一的挚爱。
他对玛蹉的一切都无法忘怀,那样残酷无情同时却又痴情于他的傢伙,可以为了自己捨弃所有,为了他成为雌性,为了他放弃王位,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轻拋。
「六十年前,我身染重病命在旦夕,我心知我的阳寿将近,然而玛蹉却是不肯放手,我看着床边为我哭得梨花带泪的妻子,不禁感慨,我现如今已垂垂老矣,玛蹉犹是当年那个年华正盛的模样,这就是人类与海民的差别啊。」俱利磨王叹息着。
他又喝了一口茶,「玛蹉,这个我又爱又畏的伴儿,她哭诉着说,“俱利磨,你怎能残忍的拋下我,我爱你啊,没有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只怪我当时没注意到玛蹉的决绝,她为了我甚至连命都不要了,她跳进了蒸炉,并让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把她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