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仪兰:“入京之后我要直接进宫。”
“长公主?”仪兰眼闪烁。
秦月莹歪着脑袋:“我得找那个人清算清算。他利用我拿了这么多好,送我的庄子还要我出钱养,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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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和长公主不睦,这在朝中不是什么秘密。
自打后头那位被削了权,脾气变得愈发刁蛮任性,常常在文武百官面前闹得皇上下不来台。
皇上帝位坐稳不久后,顾念兄妹情谊,赐了座还算奢靡的公主府邸,就这样将长公主赶出了宫去。之后若不是重大节日,这兄妹二人再也没聚首过,连太后传召,长公主都视若无睹。
宫里都快忘了长公主这个人。直到天子赐婚,将长公主嫁给了当时只是个四品牙将、泥腿子出身的凤关河。
若说职位,四品的小官儿做驸马倒是正正合适。可若说家世,长公主嫁给这样一个无父无母出身乡野的粗鄙之人,却是耻大辱。
然后就有了民间广为流传的那一幕。
叁年前皇帝在永安河边设端午大宴,后宫妃嫔、诸位王爷皇子悉数前往,刚被赐了婚的长公主也来了。
她一袭红衣,明艳似火,规规矩矩在皇帝身前请了安。正当旁人以为长公主诚心思过,有所悔改的时候,她忽然间端起手边一杯凉茶泼到皇帝脸上,当着皇室众人的面怒斥他过河拆桥,薄情寡义,将她如此低嫁,贬进泥里,实在妄为一国之君。
皇上当即龙颜大怒,拾起手边茶盏直直往长公主的脸上摔,将她砸了个头破血流。鲜血衬着红衣,这番骇人场景将在场不少妃嫔都吓晕了去。那年的端午大宴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长公主这出本是杀头的大罪,然而皇上到底念及血缘亲情和长公主的伤势,只将她幽禁在公主府一年。她最终未能得偿所愿,被逼着下嫁给了那个乡野出身,在京中毫无身世背景的低贱男子,与皇帝的关系也降至冰点。
婚宴当天,只有夫妻成礼,未有宾客上门。纵然天子顾及颜面出了不少陪嫁,这样凄凉的婚礼也是京中不曾有的。
有道最是无情帝王,许多无奈儿女。这二位在民间的评价也都是褒贬不一,许多事情争不出个谁对谁错。
过不了多久,这对天家兄妹的恩怨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更多的人开始关注起夹在他们之间的那位泥腿子出身的驸马。
凤关河是一把皇帝手里的利刃,够锋利,够趁手。
他的背景也够简单,所以皇帝永远不担心这把利刃会对准自己。
他的仕途一路凯歌。
叁年光景,从配不上公主,变成了配不得公主。
驸马予以实职,在历朝历代都是一种不可言明的忌讳,凤关河也不例外。
但他娶的是长公主——这反而绝了许多人的无端猜想。
那只是个被皇上厌弃,实权尽失的花瓶。
她对天子的所有怨恨,最后都会发泄在这个战功显赫的青年将领身上。
许多人伸长着脖子等着看,看长公主和她的驸马是如何成为一对怨偶。
他们觉得自己看出了些端倪。
从凤将军的沉默寡言中,从长公主愈发倨傲尖锐的性子里,从……
他们成亲叁年,都没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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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二,天气晴。
凤、辛二位将军连夜出征北上,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长公主一路风风火火杀进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