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江文瑶因为忍不住的反胃而醒来,还来不及跑进厕所就吐在房间门口,她好不容易清理乾净,换了衣服又回到床上继续昏睡,没电的手机静静躺在皮包里,门铃声宛如她梦境中的音乐,虚无飘渺。
汤肖波直觉江文瑶在家里,因此他十万火急地赶到她家,威胁大楼管理员说如果她出事了谁负责,这才被允许上楼来到她家门口。
按了许久的电铃仍然没有回应,但他不死心,请大楼管理员帮忙找来了锁匠开门,最后发现门被暗锁或暗扣给锁住了,所以眾人推测她应该在屋子里。
汤肖波想要拆门,但锁匠与管理员都不敢同意,只建议他报警处理,最后留下心急如焚的汤肖波一个人在她家门口,不断试拨她的手机、按着门铃,不顾手会不会受伤而拍打着铁门,心中不断地吶喊着「文瑶快点开门吧!」
江文瑶睡得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听见急促的门铃声,「谁?」她乾渴的喉咙发出低哑而破碎的声音,音量低不可闻。
江文瑶努力让自己清醒,果然听见不但有门铃声还有敲击铁门的声音,她慢慢起床,扶着墙一步步走到客厅,一声接一声传来的铁门撞击声显示着拍门的人有多焦急,她走到门口打开了客厅的木门。
隔着铁门,汤肖波终于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情绪激动地喊道:「文瑶,文瑶!快开门!文瑶!快把门打开!」
看见门内江文瑶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模样,汤肖波都快要疯了,他紧紧握着铁门的栏杆,「文瑶…文瑶,快开门!」
终于,江文瑶吃力地打开了铁门内的门閂,汤肖波拉开铁门一个箭步衝进屋子里,抓住她的双臂就往怀里带,紧紧抱着她,彷彿抱着失而復得的宝贝。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低下头审视她的脸,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哽咽。
江文瑶看着汤肖波担忧又惊魂未定的情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汤肖波把她抱进自己的怀抱,失控的力道几乎让她呼吸不过来,但她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他吓坏了…因为她!
确定人完好无恙,汤肖波的心放下了一大半,把江文瑶扶回床上躺着,忧心忡忡道:「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他轻抚着她憔悴的脸庞。
他坐在她身边守着她,轻声责备道:「你为什么都不听我的话呢?」他的眼尽是不捨与心疼。
他用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想想还是应该先带她去看医生,他轻声问道:「可以走吗?我现在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我只是感冒,我不要看医生。」她拒绝,并且把头撇向另一边不想面对他。
「好,不去就不去!」汤肖波把她的脸拢向自己。
江文瑶索性闭起了眼睛,汤肖波叹气道:「唉,真倔强!」他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心疼她瘦得脸颊都凹陷了。
「那你好好睡吧,我陪你。」他索性躺上床调整好姿势让她可以靠得更舒服些。
感觉到他在身边的温暖、平静、安心与满足,江文瑶的内心更加挣扎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脑中的混乱抵不过身体的困乏,在他安稳的怀抱中再度睡了过去。
抱着熟睡的江文瑶,汤肖波的心也平静了下来,这时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隐隐作痛,看了一眼才发现两隻手的手心都是红的,而且还发热、发胀又有些刺痛,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抚摸着她放在胸前的手,他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她居然有小腹,他脸上带着笑容摸着她微微凸出的小腹,心想她真怪,脸瘦了一大圈可是肚子却那么有肉,跟她之前平平的小腹完全不能比,他温柔地笑了笑。
江文瑶还是什么也没有告诉汤肖波,因为她犹豫不决,她以感冒为由请假在家休养,瞒着汤肖波去了妇產科。
「十二月二日是预產期!」妇產科医生告诉江文瑶。
「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拿掉,还来得及吗?」江文瑶吞吞吐吐地问,手心却因为紧张而冒汗。
「你要什么?」医生没听清楚江文瑶的问题。
「我是说,如果不想要怀孕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吗?」江文瑶让自己镇定下来,又说了一次。
「现在怀孕週数已经是十六週了,如果要终止怀孕就必须住院做引產手术。」医生慎重地看着她,眼中有着不认同。
「住院?不是可以做人工流產?当场做完就…可以离开的…」江文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问医生。
医生拧着眉看着她,认真地解释道:「那是怀孕没超过十二週的时候,如果超过了十二週就必须做引產手术…」
看她没反应,医生接着就说:「这是你第一次產检,嗯,第十六週可以做一次超音波,是健保给付的。你先到隔壁去准备…」
「不要!我不要照…」江文瑶慌张地从椅子上起来,夺门而出。
江文瑶逃出了诊间,她不敢看超音波的画面,来到诊间外,望着一旁正在候诊的准妈妈们,她们脸上喜悦、满足的表情刺激了她,她的心好痛,痛到她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