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说那些了,赶快趁热吃吧!」她招呼着。
江文瑶自顾自地吃得满意,便想问问汤肖波觉得如何,抬头一看,汤肖波果然不负古典钢琴之王的盛名,连吃麵都能吃出不凡的气质与涵养,连带着那碗麵似乎也身价百倍,从路边摊跃昇为五星级饭店出品,相形之下自己的吃相还真是上不了檯面,她自嘲地一笑。
「对了,你今天颈椎跟腰椎同时开刀的吗?」她突然想起来方洛远说他有两个地方长骨刺。
「没有,今天先处理腰椎,大约两週之后再进行颈椎手术。」汤肖波回答。
江文瑶埋怨道:「你也真是的,要开刀、要休养就明说嘛!我又不是不通情理,干嘛拿自己没信心当藉口延迟发片。」这有什么好藏着不说的,又不是见不得人,害自己白生了一场气。
汤肖波默默喝着汤没有搭话,他想就让她这样误会也好。
「现在伤口会痛吗?」江文瑶脸上有着感同身受的痛苦表情。
「不会,比起以前的那些痛,这点痛不算什么。」汤肖波据实回答。
「你这样子…很久了吗?」看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她却听说过坐骨经痛起来要人命,一时之间同情心氾滥,觉得他真的很可怜。
「大概三、四年吧!」他想了想。
「三、四年!你怎么能忍这么久都不治疗呢?那得多痛啊!你怎么受得了!」江文瑶毫不掩饰自己的疼惜与不解。
「没有时间,经纪公司早把我的时间全部排满了,而且手术有一定的风险,所以只能用药物跟局部注射类固醇来减轻症状。」他垂着头避开江文瑶的目光,低头舀着快要见底的汤喝。
没时间与手术风险曾经是他给自己找的藉口,真正的拖延却是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自暴自弃,他想要用毁掉自己来报復父亲的专制,但这个理由他不可能说出口。
太可恶了,江文瑶义愤填膺道:「真是太过份了,我最恨那些像吸血鬼一样的经纪公司,不把艺人当人看,只想趁着他当红的时候把他榨乾,等到他过气了,从他身上榨不出油水的时候就像丢垃圾一样往旁边一扔就不闻不问,完全没有人性!还好你选择离开,不然的话,不知道你还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她毫不客气地打量他削瘦的身材,困惑道:「不过,我还真好你弹钢琴的体力要从哪来!」
汤肖波非但不排斥她的打量,还觉得她这样做让自己很窝心,他愿意、喜欢和她这样亲近地说话,他想要跟她说自己的经歷、感受,想让她多了解自己一些,就像她熟悉何靖泰那样。
「不是体力,是靠意志力!」他更想告诉她,每次坐上那张琴椅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酷刑,无力抗拒只能承受,只求不要在台上倒下,靠意志力支撑到完成最后一个音符,靠着意志力从琴椅上站起来,面带笑容向观眾答礼,靠意志力支持着疼痛却又麻木的双腿走回后台的休息室,那短短的几步路对他来说却像是要跨越过千山万水。
江文瑶相信实际情况绝对不是简单一句〝靠意志力〞而已,四个字的背后必定有许多的辛酸与无奈,就如同她为了人工受孕所忍受的那些痛与不适,最后却只能独自承受失败的苦涩。
江文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辛酸的泪水默默从眼角流下。
汤肖波下意识地伸手抹去她为自己流下的泪,「别哭,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低声安慰着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两个人同时因为他的动作而怔愣,还是江文瑶先回过来,笑道:「哎呀,是啊,一切都会好的!」
她匆匆几口把麵吃完,随即起身收拾了碗碟去洗,等她整理好厨房便叮嘱他多休息然后离去,彷彿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为顾及汤肖波的身体状况,江文瑶主动提出再延后专辑的推出时间,她说:「远哥,虽然汤肖波说他可以弹琴,但是我认为他在这么短时间之内连开二次刀还是多休息比较好,我们把推出时间延到暑假档期吧!」
方洛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嗯,我也是这么想,只是这样会跟何靖泰的专辑撞期,我们的人力…」
江文瑶心里有一个想法,她看着方洛远问道:「远哥!何靖泰这张新专辑的风格跟主题决定了吗?」
「定是定了,不过现在编曲还没完成,所以可能还有变数…」方洛远说的很不肯定。
她不以为然道:「怎么会是编曲在主导整个专辑的风格跟主题呢?不应该是这样的!是找谁编曲?」
「莫名!」方洛远看着江文瑶。
江文瑶惊讶却又惊喜道:「啊!他要自己编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