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开快拿开,如此衣不蔽体……”
天下第一楼以艺着称,享誉陈国也花了近一年,里头清水出芙蓉的美人儿遍地,是王公大臣们爱好流连的风雅之地。
而今妇人们最爱津津乐道的,却不再是天下第一楼的头牌今日化了什么妆、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去争相效仿,而换成了红英阁哪位公子更好看、容予还是世举,芰裳公子娇弱、我见犹怜,兰古公子清越,薜末公子若妖。
大臣们对于府中女眷纷纷议论,张口闭口这公子那公子,甚为头疼,也是纷纷在朝堂上请求王上查封红英阁,制裁昭华公主。
蟠龙王座上陈逸面色阴郁,王城中风言风语声嚣尘上,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出面处理了。
“骆丞相有何看法?”捏了捏眉心,陈逸声色冰沉。
“回陛下,昭华公主行事乖张,红英阁短短时日如此名声大噪,却也是时局所造。”
“骆丞相,你这是何意?”御史大夫朱柄忠责问道。
“如何说?”陈逸睨眼群臣。
“当今时代男尊女卑,男子为官为富,女子则只能身居家中,恪守规矩尊养父母,遵从丈夫养育子女,可只要是人,心中自有向往大道、向往自由的天性。公主所开的男艺馆,恰恰唤醒了女子们的这种天性。”
“一派胡言!”朱御史怒怼。
他身后几名大臣也纷纷附和。
骆傅并未理会。“陛下不是一直也提倡女子可为官为臣,不以性别作分,贵妃娘娘就是很好的榜样。陈国若能做出第一个开放教化之举,资才不以出生贵贱,赢得天下归心,统御六国,也许……并非不可。”
骆傅的格局,的确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面对两派吵成一团,不认同丞相荒谬言论者还是占多数,维护丞相者多为年轻官员,相对更容易接受新事理。
“退朝。”
陈逸合上眼睛沉匿片刻,对钱公公吩咐道。
钱公公迈步上前,手中拂尘一扬,嗓音洪亮道:
“退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九,我想去楼顶坐坐。”
蓝衣少年默默将她背上红英阁楼顶,青瓦在脚下发出轻微声响。
坐好之后,陈纭托起下巴望月。
“你去吧,本殿下一个人坐会儿。”
少年拱手,三两下便闪退了踪影。
十五的月亮又圆又亮,微风清凉,吹得人很舒服,想躺下来睡觉。
容宁送完柳家小姐回府,回来时无意举头,便是看到这样一幅月下美人画卷——高高的楼宇之上,鹅黄素衫女子,肌肤胜雪,清姿婉丽,白纱飘逸。
说不出的清远与高贵。
忽然美人儿的视线下落,似乎瞧见了他。
容宁仿若偷窥被人抓包,羞涩未及移开视线,忽见一道诡异身影袭向她。
口鼻被捂住,陈纭被整个儿带进一个有力的怀里。男人擒住她的腰,如劲风一般飞快地纵跳于屋顶瓦砾。
容宁当即便追了上来。
沉于暗处的十九也飞快动身。
皎月之下,三道身影纵成一线,速度之快,倏忽之间若行人错觉。
陈纭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一间陌生阁宇。
黑衣男子松开她,陈纭被甩到一张床上。
男人转身去点亮烛灯。
“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看着转过身来的男子,她警惕。
“做什么?呵……有人花钱买你的命。”
虽然带着狮口面具,她还是看到他眼中戏谑的笑意。
“对方花多少?本公主双倍给你。”
男人欺身压了过来,扣住她的下巴,“公主觉得自己值多少?”
压下心中厌恶,她不动声色,“你开价吧。”
“公主果然大方。”男子笑了笑,声带轻佻,“不过,公主的身子比钱财更诱人。小人可有荣幸一亲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