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他们先前所料,曹军的事前佈署做得极为妥善;事前的修筑甬道、坚守不出等行动,皆是掩人耳目之举,真正的意图,还是在于渡河。
「方才蒲阪津那儿传来急报,只知曹军利用咱们戒心松懈、夜色昏暗的时候,派遣大量船舰,已经到了蒲阪津;而曹军现下应是正搭上船,准备过河。」庞德脸色凝重,缓缓道出这坏消息。
静韜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竟有此事!「他们哪来的船舰?」之前趁夜半想要偷渡河水时,给他们发现的时候,不都留下了船吗?
「他们私底下造的。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咱们的探子究竟干甚么去了!」她居然等到敌人都发兵了才知道这消息!
「马玩、杨秋两军现下在哪儿?我不是命他们于河岸间来回巡视?为什么居然会有这么多漏网之鱼!」静韜气得直跳脚;这回全然中了曹军计策了!
「许是今儿个饮宴,不仅领头大将,就连底下将士,亦是放松了戒心……」庞德也是十足头疼;他明明已经要韩将军好好吩咐二人加紧戒备了啊。
「他们真挑了个好时间……」静韜咬了咬牙,心底不住悔恨。「令明将军,蒲阪津绝不可失陷啊。」
「我知道,我已请韩将军速调李堪、侯选二部赶往浦阪津,支援梁兴将军……但愿来得及。」
静韜顿了顿,随即想起另一件要紧事儿。「对了,令明将军,东门外的曹军哪来的?怎么一回事!关外的大寨难道被攻破了?」
庞德点了点头,「正是如此。程银将军所处的大寨,突然遭到曹军袭击,领军者,似乎就是日前救出许褚的那位猛将—夏侯渊。」夏侯渊勇猛善射,亲率了一万大军来攻,程银自然是抵挡不住的。
「夏侯渊……」静韜低下头来,咀嚼着这个她该要熟悉,却是连人也没见过的「亲戚」。
「静韜?」
静韜抿唇,将此人拋在脑后,「将军,这是曹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万万不可出城迎敌啊!」冷静思索,曹军会挑在这个时候攻击潼关,就是清楚先前他们一再避战坚守,已使得马超失去冷静,如今上门挑战,就是为了困住他们,好让河东的曹军能够顺利过河!
「我知道,我也劝了。但主公执意要战,我拦他不得……」庞德说起此事显得既心焦又无奈。「现下主公领走了大半将士,留在此处的只剩下六千左右。」
「方才伯瞻将军已带兵出城接应将军了,现下咱们的兵力兴许已不到五千。」静韜满脸愁容;她拍着羽扇,思索着应敌之道。「令明将军,马超将军那儿,就交给伯瞻将军吧,咱们领着剩馀兵马,有多少算多少,赶紧前往蒲阪津一探究竟,兴许还能力挽颓势!」
庞德点了点头,静韜俐落包起脸面,两人连袂出帐,准备点兵;夜幕低垂,星子彷彿也给一层黑纱罩住似的,显得黯淡无光;静韜掐指一算,「一样……还是一样!」她紧咬朱唇,将卜卦的结果放在一旁,跨上马背,领着三千名将士,速速出关,朝河西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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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同时,于关外叫战的夏侯渊,在看见潼关东门大开,而领军者,正是月前曾受他两箭,却能毫发无伤的那名虎将。他不禁兴奋的笑了起来,「军师,虽说此计乃是调虎离山,但此猛虎的虎皮,可是值钱得很啊。」不仅能够轻易击败公明,又能与仲康力敌,夏侯渊素来以武艺高超、箭术精湛自豪,好不容易有此机会与强敌交手,怎能叫他不兴奋莫名?
此路进兵,由荀攸坐镇;他微微一笑,指着眼前那名银甲将军,「将军尽力而为吧,反正咱们的马力,可是一点儿也不下于西凉马。」就算要逃跑,也不担心或落于人后。
「军师此言差矣!」夏侯渊晃着手上铁鞭,对荀攸的玩笑话全然不放在心上,「军师要是担心,大可先回大寨,我去去就来!」话语方落,夏侯渊拍马而出,独自上前,来与马超叫阵。
荀攸浅浅一笑,准备策马调头,「少了马超这一员虎将,渡河应该就容易多了吧?」他遥望北面,「文和、叔叔,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