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气氛十分和谐,直系一直都是人兴且家和,在京城出了名的内应。
端坐上面那把黄梨木的交椅上的,是一位精矍铄、身型健瘦的老人。他在听子孙儿媳们的谈话,交睫间仍然有点威厉,最后收回了长烟杆。
一点烟的雾,顺着过堂风消散。
有人接话,“鸾玲?铃铛吗?”
“欸,”穿着旗袍的年轻妇人咯咯笑,像一朵明媚的紫藤花。这位没成家前,被长辈们直呼“小姑奶奶”的二姐,转头看向老人,“不知道江鸾要到什么时候有小名呀。”
老爷子在他们幼年,都会给予一个特殊的名或字,作为在家族内的昵称。因为看出了他们的心性和品格,而这往往是他们长大后都难以改变的。
现在,孙辈儿们也陆陆续续得到自己的字,诸如“环瀛”、“璟临”,乍看金贵,其实都好命。而长孙就不一样了,五岁那年,独独他单一个字。
老爷子喊他“江宪”。只因为孙辈里只有他不怵自己的气势,沉静地直视自己。
“对哦,我好像是7岁才有的小名,而小宪才五岁,老爷子就帮他看到了以后。”说话的是六叔江穆洲,朗声笑着抱怨。
“不过迟一点晚一点都好。”
众座的子女都在笑哈哈,毕竟正事在前几天就聊完了,自春节来难得一家人团聚。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刚才玩闹经过孙女孙子们,也听到了这些和自己有关的事。
于是把手攀在雕花门,集中注意地盯着大人说话。
室内还有一个小孩,才会走路,手上拿着拨浪鼓,一摇一摇地,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已经走到他爷爷面前。
拨浪鼓一划一划,只有旧黄的影儿。
小孩儿张合着嘴,歪歪头看着老人。
于是老爷子伸手去捞过自个孙子,抱到腿上来亲近。
二姑饶尤其地点点头,带着些无关乎岁数的调皮,“也对——小宪他们这代,日子倒比我们安稳太多,理应是更早能看清他们的品格。”
大家都提到江宪,倒是提醒起了江穆洲。他看一眼立柜上的西洋自鸣钟,“孩子们快回来了吧?”时间快临近晚饭了。
今天是五月初四,是北京的五月节倒数第二天。
而孩子们去逛天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