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就是为了你从宫里跑出来的?”
楼灵溯低头看着司铭礼的宫装裙摆,心想这话没法接:说是,承认拐带皇族“无知”少男,搞不好斩立决;说不是,司玄没准从床上跳下来扒开衣服露出伤口控诉自己薄情寡义。
但不回话就是藐视公主,只好折中:“臣不敢。”
司铭礼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司玄:“你不敢,五弟又如何在此处?”她摆明了找茬,并不打算放过楼灵溯。
楼灵溯额角正隐隐抽疼,司玄冷哼一声:“如何在此地,用脚走到此处啊。”他躺在床上大喇喇看着自家皇姐,无视她脸上的讶然之色,“楼翰林起来吧,地上凉。”
司玄明目张胆拆长公主的台,即使是楼灵溯机灵地做低伏小,司铭礼心头的怒火也终究有按捺不住的趋势。
外人都道她是长公主,德学品性样样出众,储君于她应为理所当然。可她一早便知,这种理所当然的前提是没有二公主。可偏偏有二公主,偏偏司铭贤德学品行也不落下乘,在女皇心里,司铭贤比自己更为合适。
司铭礼一直知道,司玄也知道,由此他的拆台在司铭礼看来就别有一层意味。内心焦灼的情绪终究被压住,司铭礼垂下眼,脸上不辨喜怒:“用脚走?你未出阁就躺在了一个女人的床上,你将皇家颜面放在了哪里?本宫看你这双脚是不想要了!”
司玄自知理亏,面对长姐诘难干脆梗着脖子,一副要杀要剐随意的模样。
司铭礼知他油盐不进,她比司玄大了十一岁,岁数差得远也就意味着两人并不亲近,至少比起只差了叁岁的司铭贤,两人关系要疏远得多。尤其是司玄自小便喜欢与她作对,对于司玄,司铭礼也并没有什么怜惜的心思。如若可以,她真的想打断他的腿,把人丢庙里去,省得丢人现眼。
可手足相残是皇家大忌,司铭礼理所当然地看向了楼灵溯。她嘴角微抿,似笑非笑:“楼翰林,本宫弟弟,可不做小。”
一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司玄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去看楼灵溯。可司铭礼遮住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楼灵溯不辨喜怒的侧脸。
司铭礼视线落在楼灵溯的腰间,那里挂着司玄的平安扣,司玄的平安扣上有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是女皇当年手把手教司玄编进去的,曾经她也是如此被女皇抱在怀中,只是在她日渐长大后,这份亲厚便不在了。
司玄的沉默让司明礼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她收敛情绪:“待会宫人前来照顾,你不许再把人轰出去,记得你的颜面事关皇家。”
她的话司玄一个字没听进去,全副注意力都在楼灵溯身上,他怕楼灵溯为了保全岳定州舍弃自己。他拼着命与楼灵溯同生共死一遭,她必然是感动的,可这感动若是比起她对岳定州,司玄清楚自己毫无胜算。
见司铭礼出门楼灵溯暗暗松了口气,揉了揉跪疼的腿正要起来,司玄已经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司玄小心翼翼地看楼灵溯的脸色,一时有些后悔当初在她面前放的狠话,又恨司铭礼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你要了我吧。”
楼灵溯回过:“……又在胡说什么?”
司玄目光坚毅:“生米做成熟饭,母亲到时候也不会逼你休了岳定州,你也不用夹在中间为难。”
楼灵溯抚着额头笑出声,这人真是见缝插针地意图不轨。她反手把人按在床上:“生米做成熟饭?万一女皇觉得我心思险恶,一气之下让我坐牢呢?”
“母亲怎么舍得?”司玄急急出口。
“怎么不舍得?要是有人拐我儿子骗他清白,我肯定要把她的头拧下来。”
司玄小声嘟囔:“你又不是别人。”
“什么?”楼灵溯没听清,两手撑在司玄身旁,微压下头。
奉命进来的两个宫人,眼见司玄衣冠不整被楼灵溯压在床上,两人距离不过咫尺,怎么看都是楼灵溯要轻薄叁皇子。
简直放肆!
“楼翰林住手!”
“殿下你没事吧!”
楼灵溯身体一僵,人已经被扯开甩到一边,司玄还在想要不要趁机亲一下,眼下被人坏了好事,气得挥手:“滚开,谁让你们进来的?”
两名宫人一左一右站在床边,瞪视楼灵溯。
“殿下,是长公主让我们进来的伺候的。”
另一个道:“还好我们进来得及时,回京后定然回禀陛下,让陛下为叁皇子讨回公道!”
“楼灵溯你真是狗胆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