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的儿子的脸像轮廓,像极年轻时英俊的主人。流淌在垢体内、那些原生母亲所赠与的记忆鲜血,都对那曾经的脸庞有了似曾有的反应,而这并不是垢能决定的,也不是她能够清楚感受到的。唯一知道的事实,是那些流在垢这人类躯体内的血,都因这个男人而沸腾。
垢起身,并正对这应是初次见面的青年。
嘴角轻轻张开,声音不知为何觉得梗在喉咙,但她还是很努力尝试把那个音发出来。
「垢。」
当垢把这名字说出来时,突然理解了自己跟那些四足兽的不同之处。
不管主人怎么想,他们第一个问题都是问着「名」,以言语行着沟通。
因为认为她是个「人」,或是能够相提而坐的存在,所以才会沟通。
她知道了。他跟主人是同一种存在。
可是这种感动与理解还未发芽茁壮,青年又多问了一句。
「你是谁的?」
垢感觉自己似乎愣了一下,多年来听到「垢」这么名字的人们,多半都会露出鄙视的眼,或是毫不在意的情,但这个青年不同,他似乎看到更远的事物,才会用这个问题作为回应。
垢不懂这句话,这样的语言对她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但多年的经验告诉她,面对不理解意思的话语,就用笑容回应。
所以垢她微笑了。
这样的笑容,不是狰狞粗俗的,而是经千锤百鍊,鍊出足以得到食物的微笑。
这样的笑容,让她受到儿子的赏赐,得到了不能吃的新衣服和珠宝。
这样的笑容,让这个应是初次见面的男生,心里头的某些思绪澎湃了起来。
这样的笑容,是垢深藏的「依偲」,千万分之一角展露出来的力量。
这青年名为葡皮旭,但这时候的垢不知道。
但就算未来的她成为堕化者、进入永恆的沉睡,依然会让这个名字永恆烙印在记忆里。
许久许久以来,她会记得曾有个男人带给她「爱」,也夺走了胸口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