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同样的愿望多许几次就会成真,不是说有志者事竟成吗?」傅品珍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01bz.cc
姜成瑄感觉到她的手从腰上慢慢地滑了下去。看样子真是累惨了。
她轻轻地掀开被子,走到窗前熄掉蜡烛。以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这样的昏暗并不足以构成障碍,她走出房外,意外地在楼梯口听见楼下那对母女的对话,直觉告诉她不要在这时候下去比较好。于是,她坐在楼梯台阶上,抱着膝盖静静地聆听楼下的一言一句。
「妈,你真的要让姐姐下山。」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待得再久也不会从客人变成主人。」
「为什么不能变成主人?」
「不只是她,你也是。这里是我和你爸爸想要的生活,并不是你的。所以,你和小瑄一样,总有一天必须离开这里,去找寻你们自己的生活。」
「妈,你知道姐姐为什么要逃到山上来吗?」
逃?姜成瑄从没想过这字眼。当小莉说出来的时候,那个字就像一根针一样刺进她的心里。
「我知道,傅小姐都跟我说了。」
「她说了?她说什么了?」
「小瑄和恋人因为不得已分开,当时那个人走得很匆忙,还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原因,所以小瑄对那人很不谅解,才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连书都不唸的跑到山上来。」
老板娘……那个始作俑者可正住在你家楼上啊。你是知不知道呢?姜成瑄在心底吶喊着。
「可是……」小莉欲言又止。「她有说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吗?」
小莉的问题让姜成瑄感到窝心。她明明可以直接爆料的,但她没有。
「说了。听说要回来了,所以,她来接小瑄下山继续过她原来的生活。」
「说得倒轻松。」
姜成瑄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小莉此刻的表情。
「你对傅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敌意这么重。你们下山的那一次,发生了什么事?」
「呃……没有啦。没什么事。就吃了顿喜酒,在饭店睡了一晚,就这样。我去睡了。晚安。」
木板楼梯传来震动,姜成瑄抬起头,正好迎上小莉的视线。小莉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地便侧着身从她旁边经过。她转头视线跟随着小莉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房门后。她双手撑在身后的地板上,仰起头望着天花板。
逃?逃不了吗?姜成瑄站起身走到小莉的房间外头,轻轻地旋了下门把,竟然锁上了。
真是连逃都不让她逃了吗?姜成瑄连门都不敲地就走了。
无奈之下,姜成瑄又走回自己的房间。在走廊上这样来来去去的,姜成瑄真觉得自己像这山上的游魂一样,没有归宿。
站在两张床的中间,姜成瑄看着右边那张睡惯的床。更多小说 LTXSFB.cOm因为山上的夜里清冷,左边的床靠近窗户,常觉得有冷风窜进来,久而久之她便习惯睡到右边这张床。但此刻床上正睡着某人,而那人似乎因为寒冷而捲着被子缩成一团。
她叹了口气。自从这人来了之后,她都叹气叹到快老了。
才刚掀开被子鑽进去,那人便像章鱼似地攀了上来,姜成瑄不自觉地笑了下。真有这么怕冷吗?
敛起笑容,姜成瑄调整了下姿势,将左手从傅品珍的脖子下面伸过去,另一手则环着傅品珍的身体抱着,长长地吁了口气。儘管平时和小莉总搂搂抱抱的,但毕竟彼人非此人。
一夜的风雨过后,窗外恢復了平静,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傅品珍睁开眼睛,看到窗前有一道光束照进来,有股寧静让人安心。她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环顾房内。如果这时身旁能有另一个人就好了。
她下了床,走向浴室,一边走着一边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手指轻轻抚过墙上的饰板,发现靠近转角处的饰板接缝处有些不平整。她好地停下脚步,把脸凑近墙边看着,接缝有些大,比较小的那块饰板还隐隐有些突出。她鬼使差地心血来潮用手抠了抠,那块饰板竟掉了下来。
饰板的后面有个小洞,在阳光的照射下隐约反射出一道微弱的光。傅品珍弯下腰,从洞里勾出一条项鍊。她张开的手掌上躺着那条项鍊,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合起掌心将项鍊放进口袋里头。
一下楼,傅品珍便闻到一股麵包及奶油的香味从厨房里头传来。她走到厨房外,听到里头传出迅速而规律的切菜声,探头一看,竟是姜成瑄执刀。她着迷地盯着姜成瑄的身影,在姜成瑄手下的高丽菜越来越小块,在菜刀的另一边细碎的菜丝逐渐堆成一座小山,看得出姜成瑄刀法的纯熟。
即使风雨停了,电力却未恢復,餐厅里头显得有些昏暗,桌上摆着个聊胜于无的小蜡烛。早餐是由面无表情的小莉端出来的,似乎不想和傅品珍有过多的交流,而傅品珍也不想理这个小屁孩。傅品珍吃早餐时,看到姜成瑄忙进忙出的,似乎有做不完的工作。她用筷子挑起生菜沙拉里的高丽菜丝,粗细相差无几,果然很有专业的架势啊。只不过……以前那个懒惰虫怎么不见了呢?
傅品珍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不了解姜成瑄了,在民宿里的这个人和以前她认识的那个人有着很大的不同。以前她以为她是吃软不吃硬,但经过昨天的测试,这傢伙竟然长进到了软硬不吃的程度。
看来……有必要让她恢復一下记忆了。傅品珍的手放进口袋里头握着那条项鍊。
吃完早餐,她走到楼梯旁的电话前,拿起话筒放到耳边。幸好电话还是通的。她拨了通电话给钱雍曼。
「你终于打来了,我一直在担心你昨天有没有平安抵达。」电话一通,钱雍曼劈头便是一阵数落。
「昨天太忙了,没顾上打电话给你。」傅品珍坐到楼梯台阶上,头靠在墙上慵懒地说。
「看起来似乎大有斩获的样子。」
「并没有。那傢伙变得很难搞。」
「我早说过了,小瑄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孩了。」电话那头的人笑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停下来,却又换上严肃的口吻。「小珍,问你一个问题。你把小瑄当成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