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墨负手立于她身后,看着她圆溜溜的后脑勺,整个身子缩成一个小小的雪团儿,微侧身子,看到她面前雪地上写的字迹。
会心一笑,卿墨道:“舒媛,我回来了。”
舒媛匆忙伸手将雪地里的字迹除去了,这才回头,立时起身钻进他怀里。
卿墨看她慌慌张张,搂住她腰肢,一手拉起她拂雪冻红的手哈气,为她暖手,“这么冷的天,为何蹲在雪地里等我?”
卿墨走前同她说过要去参加接风宴,却没想到他到了这个时辰才能脱身,舒媛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闷闷地嘟囔一句,“将军这么晚才回。”
“是我错了,叫你久等。”卿墨抚她脸颊,含笑低头吻她鼻尖,“都怪我回得太迟,害得舒媛睹字思人,化作一块小小的望夫石。”
舒媛在军中听了不少民间传说,一听望夫石便知晓卿墨是有意嘲弄她刚才看着雪地里“卿墨”二字发呆想他的举止,刚才她写的字,卿墨看到了。
她气鼓鼓地嗔道:“你我并未成婚,你还不是我的夫君呢。”
前些日子收到卿墨所赠定情信物白玉龙凤纹鸡心佩后,中原习俗她都旁敲侧击从卿墨口中打听清楚了,他们虽已私定终身,有了夫妻之实,可至今仍未定立婚书,她也还没穿上嫁衣被卿墨八抬大轿抬进门呢,卿墨休想唬她稀里糊涂承认他是她夫君。
卿墨听了她的话,却皱眉无言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世间难得双全法。
他只想同舒媛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信守承诺,却身为衡朝臣子,卿家儿子,肩负家国重担,今日他冒死拒了圣上赐婚的旨意,无奈许下此生不娶的誓言,虽是迫不得已,但总归还是要委屈了舒媛,在这世道,她一个女子无名无分跟他,会受尽多少白眼?
况且,若是他不能与舒媛成婚,又如何有资格生别的男人瞧她的气呢?是自己毁约在前,对不住舒媛在先,纵然有一日舒媛移情别恋,他恐怕都无话可说。
舒媛察觉到他情绪低落,莫不是卿墨听到她的话,以为她当初答应他与他相守,如今却后悔了?
“将军,你怎么了?”舒媛仰头看着他,心中忧虑卿墨误会了她。
卿墨眸子深似寒潭,忽地俯身将她拦腰抱起,脸色凛然,沉默踏入廊下,缓步至寝室,一脚踹开了门扉,迈入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