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起,温端颐诧异地凝看她,后面催促的喇叭声响起,一下盖过他的慌张。
“……没可能吧。”略显仓促的起步里,温端颐沉了声。
这样的反应,已经不言而喻。
怎么没可能,所有答案都写在香水里了。只是你不懂而已。
食堂午餐时提供的饮料有三种,估计是某个供应商来做合作宣传提供了一批,其中有种味道市面上很少见,瓶身印着醒目的限定两字。闵于陶开始挤不进挑选的人群,等走到跟前,一瓶都不剩。倒也不是多想喝,但人就是这样,发现很难得手就会跃跃欲试,瞧见其他人哄抢总也想分得。商家就是看准了这种稀缺心理,才会反复强调“限定”两字。
没拿到反而冷静下来,心想,不过是瓶饮料嘛。
闵于陶端着餐盘找到颖珍旁边身边坐下,颖珍瞅她一眼:“没拿到?刚看才还有很多哪。”
“嗯。打碗面的功夫,全没了。”
颖珍完全不能理解,皱起脸:“至于么。大多数人拿回去大概率也不会喝。”
这个确实。要自己真拿到手,估计也会是一样的结果,堆在桌面一角再也提不起兴趣。
她宽慰自己,低头吸一口面,身边有不认识的几个同事拿着饮料走过:“看大家都挑着这个拿,其实这个味道没想象中好欸。”
那好歹你也拿到了啊。
颖珍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免嘲笑:“这么郁闷啊。怪不得你对盲盒也那么执着。”
她大方承认:“是啊。看到就走不动。”不过最近好久都没买了,顾虑暂时落脚在温端颐的房子,总不好摆得哪里都是,收纳箱子的空间也有限,干脆断了购入的念头。
“温端颐是不是得考虑把自己做成盲盒系列,摆在你面前你才会真的接受他。”颖珍突然没头没尾来一句。没等闵于陶回话又自己回答:“不过,要是考虑大众一般的认知的话,他应该早就属于限定款了。除了性格有点不好相处,他有哪点差吗?”
闵于陶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不会跳绳。”之前见他偷拿自己跳绳比划,笨手笨脚的。
还有挺多的,有起床气,爱熬夜,穿怪的短袖在家里乱晃,偶尔会把自己的姿态放到很低来促使她妥协。但这些她不想分享给颖珍。
说出来就变味,哪里不对劲,像是在炫耀。也确实有点私密,如果不是和温端颐这么亲近,对他的印象就和旁人无异。他警惕性很高,连在最疲惫的时候都不肯松开一颗衬衫纽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这么一个不肯向周围松懈一点的人对她毫无保留,她知道他的用心。他在证明自己的话。爱着谁总归要讨好一点对方,赤裸一些。
“哈?”颖珍张大嘴。
“嗯。吃惊吧。我当时也是你这个表情。”
“年会的女团舞他不是跳的挺好的吗?看起来协调性不差啊。”
“勤能补拙吧。”
不过颖珍说得没错,他的各种条件放在大众市场早就是限定款,说不心动是假的,尤其是对于颜控的他人来讲,光是论脸就足以。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一颗真心奉上,她还是要后退着多想两分,一瓶饮料都抢不到的她,怎么就能被他这么喜欢。
她早过了爱幻想的年纪,世上完美温柔体贴的人爱上自己,走进皆大欢喜的美妙结局,这不是现实的故事。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为什么到了结婚就没了?还不是因为往后的日子很有可能一地鸡毛。
几段恋爱早把她打回现实,尤其在前男友那里、遇的坎太高,她又痛又难忍,怀疑自己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面对温端颐的爱意,感动温暖后还是会冷不丁地陷入冷静,想一个最坏的结局。有时候这种恶意假定,在他过于赤诚的爱意对比下显得有些做作和狡猾。可她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再加上那天知道他和李由的结局后,她怀疑也许温端颐只是走错了岔路,才会来到她的面前。如此深情有耐性的人,终究还会回到属于他的轨道吧。
走着,吃着面,注意力不过是拉开一下。带着限定两字的饮料突然降落在自己面前,一根面太长,来不及抬头,显眼熟悉的表盘一闪而过。
闵于陶只捕捉到温端颐匆匆而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