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是不想借给汉斯的,只是汉斯一直吵她,还举手保证不会弄坏,她才答应出借的,其实她是想不到汉斯会想看书,在她的认知里酒鬼汉斯是一个只知道喝酒和女人,个性幼稚,虽然有大少爷脾气却也是欺软怕硬的孬种,家里是有书房,但书架上那些书摆明就是装饰用的,买来后连翻也没翻过就束之高阁的偽文青他倒是装得还不错,坐在教室里的上官偶然转头瞧瞧他那正经八百看书的模样,不知情的女人可能会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要是像她这种知情的人可能就是满脸不屑他的装模作样了吧!
漫长的考试终于结束,监考老师抱着试卷离开后有人陆续从教室走出来,上官正在收拾她的书包,季孙走过来看她:「你和你的老闆处得还挺好的,居然还能带他来学校?」上官停下手边的动作,柳眉一拧地看着话中带酸的季孙,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沐羽自从由贵失踪以后就变得很怪,刻意疏离不说,现在连讲话都像吃话梅一样酸味十足,她不懂自己是哪里踩到沐羽的雷点,让沐羽这样酸自己?再说她会去鹿鸣馆帮佣也是沐羽介绍的,理由是酬劳比原来打工的地方丰厚许多,赚钱的速度也会比较快。
事实上她打工除了要赚取生活费、学费以外,还有阿姨的相关医疗费用,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舒家帮忙出钱,虽然舒家从没和她提过要还钱,可是她也是有尊严的人,再加上她知道自己不会和舒志萱结婚,那就更没有理由一直厚着脸皮欠钱不还,还要人家继续负担阿姨的费用,而且这份工作既然是沐羽介绍的,表示她也知道鹿鸣馆的主人是谁,虽然出钱的人不是汉斯,可自己和汉斯关係不错不是很正常吗?为何沐羽会对汉斯这么不待见?难道是因为汉斯和由贵长得很像?还有她曾经否认和由贵的关係吗?她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更何况由贵失踪了。
经过这些日子她也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慢慢放下对由贵的感情,心情变得平静许多,所以她揹起侧背包,准备离开,只是语气冷淡地说:「是他自己跟来的,他好大学长什么样子,我刚好要上学就顺道带他来看看,省得他一直烦我,烦到我不能做事。」
季孙拉住上官的手,面容阴沉地说:「你应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本来就没在谈恋爱。」
因为沐羽一直支持着舒志萱,努力想要撮合她和舒志萱,让上官没法和沐羽坦白自己真正的想法,甚至说她和由贵的事情,当然连汉斯的事情更不可能了,明明她是最要好的朋友,为什么一谈到感情就让她们的情感蒙上一层说不清也道不明的阴霾呢?上官觉得头很痛,她伸手搓搓自己发疼的太阳穴,眼光馀角看见传闻中在追求沐羽的班长南宫尚书默默走到沐羽身后,似乎想搭话。
「你还是先处理好你的事情吧!」
季孙回头就看见南宫不知何时跑到自己身后,让她忍不住打个冷颤,然后让对方和她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知道对方只是询问一些小事就忍不住翻白眼,脸色难看地藉口还有其他事情要离开,一旁的上官看在眼里就笑了,想到母亲也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叫做叶曼菲,她们的关係如同她和沐羽一样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而且那个叶曼菲还是自己的乾妈,只不过命案发生后就与他们家失去联系。
后来阿姨住院后就一直按时收到芷草的花束,花店根本没在卖,她和阿姨就推测应该是自己栽种后再做包装,然后找人送来医院,可是为什么是芷草?芷草代表母亲,难道母亲没死?花束是某种讯号?
她找到送花的人想要问清楚对方是谁,结果送花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对方每次都挑固定的时间到店里送花和付钱,她就按照时间在花店外守株待兔,真的给她看到那个送花的人,只不过对方戴了墨镜,根本看不清楚长相,她决定上前问清楚,没想到走到店里老闆却告知那人说有人在跟踪她,所以从后门离开,还留给她一张卡片,上面用英文写着「curostyklledthect」,还画了一株曼罗陀,阿姨看了以后就提起叶曼菲的事情,认为应该是叶曼菲代替母亲在关心她们,只是出于某种理由不方便出面,才会用这种隐晦的方式,阿姨还说叶曼菲曾经为了母亲特地在自家庭院种了一大片白芷,花香浓郁宜人,这种情感是令她羡慕的。
「你好慢喔!你是乌龟吗?我把书都看完了。」汉斯终于看到上官出来后便从石阶上站起来,摇摇手上的书本向迟到的上官抱怨,「我肚子快饿死了。」
「抱歉,那我们赶快回家吧!让管饭阿姨给你做饭。」上官拉着汉斯往停车的方向走去,「对了,你说你把书看完了?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看到哪些吗?」上官说话的时候就把书从汉斯的手上拿回来,小心地收进侧背包的夹层里面。
汉斯很认真地掰着手指边念边数:「看到什么喔?枫叶加水塘等于红色的小船。雨滴加莲叶等于绿盘上的珍珠……」唸到后来汉斯玩性大发,即兴创作,把上官逗得发笑不止,他看到上官的笑容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湛蓝天空里的几片白云缓慢飘移,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风吹过池塘引起阵阵的涟漪,美人银铃般的笑声让人心痒难耐。
他伸手拉住上官,将她按压在一棵小叶欖仁树前,斑驳的光影在葱绿的草地游移,他逼近上官,沙哑地呢喃:「你知道上官加汉斯等于什么吗?」汉斯的气息是呼在上官的朱唇上,彷彿不久前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