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自昨日傍晚知道,他生辰这日不用上值后, 便?张罗着要在家里给他过生辰。
去年?,因为他去外地参加秋闱,所以,成亲后他的第一个生辰, 也是男子最重要的及冠礼, 林菀便?没给他过?上。
那时的及冠礼和生辰宴, 都由禾山书院代劳了。
她打算, 这次把去年?那个生辰, 也跟着一起?补给他,
因此,当日一早,林菀便?早早地起?了, 换衣、梳洗、绾发?几乎是一气呵成。
她发?出的动?静很小,开门出去时, 床上的男人还在熟睡, 他白净的脸上, 眼睑下方的那一小片乌青尤为明显。
昨夜,她的小腿突然抽筋, 吓得他一夜没睡好。
她因为腿部抽筋, 中途醒来好几次, 李砚每次都一脸心?疼地哄着她, 并给她按摩舒缓。
等好不容易, 那股麻中带疼的劲儿过?去,房中又出现几只蚊虫, 纱帐放得晚了,便?有一两只趁机钻了进来。
“嗡嗡嗡”地一直在耳边转悠,就是打不着,林菀极易招惹蚊虫,李砚有心?想替她受了,可惜蚊子?专挑孕妇咬。
为了小院更加好看,林菀和朝朝闲来无事时,便?在院中栽种了许多花草,以及几样常见的果树。
甚至,还在几个前任房主留下的,几个大?水缸里面养了不少睡莲。
院子?多了花草的点缀,好看是好看了,不过?坏处便?是极易滋生蚊虫。
本来睡前,可以用艾草先熏一熏屋子?,这样可以驱除蚊虫,但?林菀不知怎么地?居然受不了艾草那个味儿,一闻着她便?恶心?反胃。
因此,蚊虫多时,只能尽量将窗户都关起?来。
入睡前,李砚把窗户关得严实,外面的风一丝都吹不进来,室内的温度就赶不上外边儿凉快。
不能开窗,又遇上近来秋老虎,夜间无风更是让屋内燥热难耐,林菀一直嚷嚷着热,李砚又不敢开窗,便?只能一直用扇子?给她扇着风。
两人就着蒲扇带来得到点点微风,在寂静深夜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了许久。
林菀强撑着睡意,好不容易等到子?时过?半,她预估着差不多零点的时候,道:“砚哥哥,生辰吉乐。”
“谢谢菀菀。”李砚嘴角轻笑着,他缓缓低下头,薄唇爱怜地亲在了她的眼眸上。
“我送你?的生辰贺礼喜欢吗?”
她抓着他的手,附在自己明显隆起?的小腹上,本来安静的小家?伙突然踢了一下,李砚的掌心?只隔着薄薄的中衣,自是感受到了。
他脸上的笑意更甚,摇扇子?的动?作不停,“喜欢。”
“娇│妻爱女在怀,为夫的人生已然圆满。”
“这么笃定是闺女啊?”
“嗯!”
林菀:“......”
*
其实,林菀经常觉得,自己怀个孕,李砚比她还要?辛苦。
明明才二十一岁的男人,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她阿爹的样子?,事事操心?不说,孩子?都还没生,他就开始看各种育儿的书籍。
甚至连她书架上那些,关于产妇产后的护理、照料的医书,都让他翻出来挨个儿看了一遍。
林菀还打趣他说,看样子?他们连请婆子?的钱都省了,李砚一个人就可以把她照顾好。
自从林菀有孕后,李砚不是没听过?别人的调侃,说他一个大?男人照顾孕妇,比那经验老道的婆子?还厉害。
许多妇人怀孕后脾气差,口味刁钻,连林菀也不例外,可李砚除了包容她,迁就她,纵容她之外,便?毫无一丝怨言。
他脾气实在是太好,这让林菀觉得,自己若再这般作下去,真?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林菀有孕后特别喜欢鲜花,因此,李砚每日下值后,便?会特意绕去南街,买一捧当日最新鲜的花带回家?。
不拘是荷花、月季、栀子?还是其他,反正什么新鲜,什么好看他就买什么。
每次林菀收到花之后,都会心?情愉悦不少,甚至还会主动?亲亲他,作为对他的奖励,这让他十分?受用。
当他身着一身圆领绿色绣鸂鶒纹的官服,突然出现在市井时,乍然一下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骚动?,可后来南街的商贩,日日都能见到这位清贵的翰林出现在街头,也就不再惊讶了。
甚至,与他相熟的摊贩,还会主动?跟他打招呼。
李砚为夫人买花这事儿,当时在京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诸多闺阁小姐,羡慕林菀都快得红眼│病了,恨不能自己也找个,像李大?人这么知情识趣的夫君。
还有那成亲不久的小妇人,也因为夫君不够像李砚这般有情│趣,而与自家?男人生气、吵架、拌嘴的,也不在少数。
那时,南街可是刮起?了一阵,“爱她就每日为她买花”的风气,甚至,有些商家?还用这句口号做了噱头。
可惜,一时情│趣易,日日坚持却难。
到最后,又只剩李砚一个人买花了,而南街的商贩们也不再喊那些口号,只老老实实地经营自己的买卖。
当然,这都是先前的趣谈罢了。
除了这些,他还做了许多事,诸如连小孩儿的小床,玩的小玩具,他都自己画了样式差人提前做好。
那小床上偶有几处毛边儿,都让他给用砂纸,细细打磨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