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还在下。
却好像怎么也浇不熄蔓烧的梦魘。
再次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迷离。
脑袋一阵钝痛,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暮云,你在吗?」
无人回答。耳边静悄悄的,只有淅沥沥的雨声。
「暮云……?」心脏紧揪起来,她伸出手,到处摸索但什么也没摸着,呼吸急促紊乱,她翻身想下床找人——
江暮云一开门,就看见她差点跌下床的样子,赶紧上前一把抓住她。
「你在干么……想吓死谁?」
季紜希揪住他的衣袖,有点凉。
「你去哪了?」心脏还在咚咚咚地鼓譟着。
「我只是去买东西。」
他才出去不到半小时,这傢伙就有办法把自己搞成这样。江暮云不禁叹了口气。
「你是酒还没醒吗?」
季紜希摇摇头,似乎终于恢復平静,缓慢松开手,自己坐回床沿。
只见她背打得很直,安安静静的,又是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
看来是醒了。
江暮云替她量了耳温,没发烧。
「头痛?」
她微微頷首,接着听见耳边传来塑胶袋摩擦的声音。
「要喝水吗?」
季紜希茫然地看向他。
江暮云将瓶装水塞进她怀里,「没冰的。」网路上说宿醉要多喝水。
她摩娑着瓶身,摸到了零星水珠,大概是刚淋过雨。
「……谢谢。」
江暮云横了她一眼。「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季紜希摇摇头,反问他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跟我道谢过了?」
「……我没有吗?」
江暮云懒得和她翻旧帐,掀开另一个塑胶袋,屋内顿时盈满食物的香气。
「豆浆和蛋饼,能吃吧?」附近只有这家早餐店,就算小公主说不能吃也得乖乖吃。
幸好季紜希没太挑,点头说可以。
他将豆浆递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还是温的。
「蛋饼在你右边床头。」他拉了张椅子坐到她面前,盯着她看。
「嗯。」她表情木然。
「……季紜希。」
「嗯?」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想起昨晚自己有多闹腾?
季紜希捧着豆浆,不发一语。
外面仍在下雨,雨势似乎变小了,但落在屋簷依然滴滴答答,连等待的时间都滴滴答答地流逝。
「……我做恶梦了。」她终于开口。
梦到什么了?
他想问,但没问——因为她看起来好像快哭了。
「那没什么。」江暮云低下脸,彆扭地安慰:「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闻言,季紜希抬眼看他,慢慢地、慢慢地露出笑容。
——这才像她。
江暮云低下头,几不可察地勾起脣角。
即使他从不相信那种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