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卷大部分都是一些通识题,和谢策遥不知从什么途径搞来的大规模题库有着极高的重合度,在刚拿到卷子时浏览了整套卷面,宋婵衣就略松了口气。
只有部分题难度很高,看似简要的题干,其实要求答题者有高水平的理解力和表述力。
少数几道题甚至设置了隐晦的文字陷阱,还好文字游戏在宋婵衣眼里不值一提。
一中体贴地给考生们安排了中午的休息教室。
宋婵衣趴在桌上,天没亮就出发,经过了长时间的考试,她累极了。
她迷迷糊糊地梦到了自己考进了一中,阿婆高兴极了,小姨也来文州站接她,欢天喜地。
但不知为何,母亲在她梦里咬着嘴唇低低哀哀地哭,她问母亲为何流泪,宋春絮却一言不发。
她醒来时有些恍惚,但下午的英语考试快开始了,她忙去上了厕所,又坐进了考场。
英语不是她的强项,考试时间也很短。
阅读题是谢策遥给的题库里没有的,她答得有些迟疑。
幸好题量不多,她快速完成了英文论点题,还有些时间检查。
考完英语走出考场时,图书馆的灯都已经亮了起来,在微微发暗的下雨天里,如同人类攀爬道路上的一盏孤灯,她看得有些失。
她的左肩被人从后一拍,她朝左后方一看,却无人。
右耳却听见了许听夏的声音。
“去不去一中食堂吃饭!听说他们食堂可好吃了。”
许听夏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很难让人拒绝她的热情和善意,何况一中给他们都发了餐券,宋婵衣便笑着答应了。
还没到晚餐点的一中食堂只零零散散地坐着几簇人。
她们点了个热腾腾的砂锅饭,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暖呼呼地吃了起来。
砂锅烫得很,她们吃得很慢。
随着砂锅见底,食堂里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宋婵衣不动色地观察着,一中是不强制穿校服的,但许多学生穿着一中统一定制的时髦小西服。
几簇人背着乐器,拿着琴谱架,一看就是刚去完乐队或上完音乐课。几簇人穿着合身的运动衫或瑜伽裤,像是刚进行了运动。还有几个人在食堂门口分发着社团的宣传单,一派欣欣景象。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学校,不时埋头苦背书的低沉气氛,不时压垮脊背的大量题库,反而是活泼的,多元的。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从容。
外向的,内敛的,文科的,理科的,艺术的,体育的,都可以在这里被容纳。
食堂的顶灯明亮,一群少年穿着鲜艳的红色球衣,身型长而挺拔,手上拎着篮球网和擦汗的毛巾,大刺刺地走向了打饭的窗口。
食堂阿姨对这群少年好像也是有着莫名偏爱的,他们人手端着一盘饭堆得像小山的餐盘,像风一样,刮了过来,坐在了窗边的长条桌上。
宋婵衣的心一滞,她偷偷地抬眼,看着这群高大少年在狼吞虎咽,像是饿极了。
从他们走进来的那一刻,她便一眼看清了,被搭着肩膀在中间意气风发的那个,是江行棹。
不巧,她抬眼偷看的那一瞬,江行棹也对视了她。
她迅速地低头,周身的血都升上了脸。
红艳艳的脸蛋在江行棹看来是气色好,她的头发今天扎成了马尾,修长白皙的脖子低低地垂着,有着少女最俏丽动人的气质,和那日在季宅时头发全拢在脑后显得温顺的样子很不一样。
却见那双翦水秋眸又望了过来,眸子里带着几分刚刚没有的笃定和勇敢。
眼波轻触处,若有情,似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