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问话未必代表兄弟温情。
那么当大人们询问他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他轻描淡写地回句「我们只是在里面玩玩」,对其他问题闭口不答,又算什么?
天生倔强好胜,以及对二哥的少许坦护。只能这么解释了吧。
「你觉得,让他们住在一起没问题?」
「化解人际关係的矛盾嘛,雅雅需要时间,小望绝对不能急进,绝对不能让他再说出『一家人要住在一起』这种八点档蠢话了!」
「你呢?」
「嗯……也是时间吗?哈哈……」
又或者,由南门希所扯裂的缺口实在太大,一辈子都修復不了?
他无力訕笑,低头看着爸爸手中那本黏着超人贴纸的童年相簿。真希望有超人来打救他。
这时浴室门开,正好打断了父子的对话。热腾腾的蒸气喷出,那橙发小子完成了战斗澡,虽是寒冬,他没有抹乾身子便走出来,皮肤上隐隐可见零星水点。
南门希本来不打算看么弟的出浴姿态,但他还是忍不住睁大眼睛看了。
清楚记得,南门雅的行李箱里没有藏着毛巾。南门望为他买的是淡橙色的毛巾,像早晨的太阳一样,毛茸茸的很舒服。
可现在南门雅肩上裹着一条廉价白色毛巾。
早上还笑呵呵地跟二弟说不能买情侣装手机,不过,原来不同顏色、不同牌子的毛巾也不行。
南门希就这么盯着那条白得碍眼的毛巾,以致南门雅转身扫视这边,目光瞬间流露出的那一份烦厌感,他也迟了一拍才察觉到。他假装不在意地望向电视,乌黑一片的萤幕,倒映出南门雅拿起水杯离去的背影。
小时候还能将所有罪行推给魔鬼,但现在,谁会相信这种包着可爱表皮的黑色童话呢。
如果时间能淡化他和这弟弟十多年来的所有磨擦,那倒是很划算。
南门希站起来,模仿弟弟的动作,拿起水杯,倒了杯热水,咕嚕咕嚕地吞下肚为自己暖身。
父亲放下相簿,拿起桌上的报纸随意翻阅,从头到尾就像隐形人,说不出那是体贴的沉默,抑或是残忍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