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哪儿?”
许殊耳朵嗡嗡作响,闻言,内心深处更是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他喉头一滚,喑哑着嗓子说:“不知道,找找吧,总会找到的。”
这偌大的世界总会有一所能为他遮风避雨的容身之所。
裴星阑转身,目光憎恶的看着他,他知道许殊现在已经被他玩儿坏了,也知道彼时躺下的不是他那些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的小情儿,而是被他狠狠蹂躏过身子的哥哥——许殊!
“许殊,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叫你一声哥哥。”
“嗯”
“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最好一直保持你的这份骄傲,千万别后悔,倘若哪天你突然回来找我,说你后悔了,说你还喜欢我,到了那时,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回头!”
“好,我知道了。”
一时无话
许殊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两声,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你后悔吗?”
“什么?”
“爱上过我,有没有一刻让你觉得后悔过?”
难得的,裴星阑这次选择了沉默。
“算了…就当我…”
“无时无刻”
声音突然被打断。
裴星阑抬手将最后一粒西装扣整理好,向前几步,走到眼前这个浑身赤裸且淤青遍布的男人的身侧,他又恢复了从前那股子气势逼人的样子,脸上的冷漠像是无声为他俊美的面容淬了层冰壳。
“爱上你我很后悔。”
许殊:“……”
“折腾了那么久,我也该累了。”
许殊抬眼,第一次用如此赤裸且缱绻缠绵地目光细细描绘着男人凌厉的眉眼。
裴星阑的眉毛生来非常浓,若放到古时,用飞眉入鬓,剑眉星目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可此刻对方的眉头却是轻蹙的,带着点薄薄的怒气,许殊下意识的想伸手抚平,但动作到一半儿,才发现自己已经全然失去了陪伴在对方身边的资格。
他那么骄傲的人。
我一个平平无的bet又怎么配得上呢。
他心想:天高海远,我应该放他走。
裴星阑无声地站在原地等了他很久,他觉得对方应该是有话要和自己说的。
他想,只要许殊出声挽留,自己就一定不会走。
可他终究还是失望了。
许殊苍白的嘴唇几次翕张:“星阑…”
“嗯”他垂着眼睑,宛如等到迟来宣判的囚徒,他心想:哥,你疼疼我吧,我的心好痛。
许殊的眉梢微微动了动,却最终还是沉默。
“你走吧”不知过了多久,裴星阑沙哑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男人转身,脸色灰败:“这次我不会强求。”
“唔唔唔唔…”
许殊仰着头,抬眼盯着天花板,感受着从自己胸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
忽然觉得万分委屈,无数的泪水涌出,霎时间就浸润了许殊的眼膜,他的喉头发出一声悲切哀鸣,而后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那样无声地淌着泪,一个人可怜又无助的躺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为什么呢…
一个人,纵使有金刚不坏之身,心脏也不是铁打的,裴星阑也会像他那样默默落泪吗?
他想,应该不会的。
他压根就不爱自己,又为什么会哭。
裴星阑说爱自己。
在许殊看来,不过是因为以前发生的种种让裴星阑心里产生了愧疚。
这不叫爱,这不是爱,这怎么会是爱呢…
眼眶里的泪水已流干,许殊看着这一地狼藉的地方,下意识的就把外面陈秘书的敲门声给忽略了,他一个人慢吞吞的穿好裤子,来时拿的衬衣已经完全不能穿了,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可以
套在外面,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带走。
顾不上满脸的精斑,许殊吸了下鼻子,转身就想走。
“许先生,裴总他…”
门被打开。
“他出去了”许殊眼麻木,拨开对方企上来图搀扶自己的手:“我也要走了。”
“许先生您和裴总这是怎么了?”
陈列匆匆赶到,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一点累了。”
我累,他也累
既然如此,还固执的维持这段关系做什么。
许殊的脚步踉跄,因为是裴家在海外新成立的子公司的关系,所以办公楼内仍有许多人都没认出他的身份,不过这样正好,这样正合许殊的意,他的脚步沉重,每走一步腿根都像注了铅似的,一时之间简直让他难以忍受。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勉强的扶住墙壁,才得以不在对方看的到的地方当场倒下去。
茫然的抬起头
只见此刻的裴氏大楼外,天空乌压压的一片,似乎下一刻就要下雨。
天气很冷,但他的心更冷。
许殊咬着牙,一步一步的踩着地上的薄雪,渐渐没了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路上有行人走过。
那人看他的眼很怪,似乎是在打量什么让他觉得有趣的猎物。
许殊裹着薄外套,向前行走的动作顿时一凛。
他警惕的看了对方一眼,不成想那男人也是个脸皮厚的,见他穿着如此单薄,脖颈还布满吻痕便下意识的觉得他是隔壁酒吧出来卖的鸭子,他转身,用当地的语言过来问了他一句。
许殊听不懂,只能囫囵的摇摇头。
“不要,我不感兴趣,你快走,快走…”
他的喉咙此时哑跟个破锣嗓子一样,声音也是弱弱的。
殊不知他的这番推诿在眼前这个男人看来就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欲拒还迎。
“不要!放开我!我都说了我不跟你走!”
越挣扎对方越兴奋,越兴奋对方终是忍不住向许殊动了手。
“不要!不要!放开我!”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我救我……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