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等到两人再次见面,对方居然会给自己那么大个惊喜。
农历九月初三,夏雨连绵不断。
许殊带的团体里,突然有个年龄最小的孩子半夜起了高热。
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记得公司原先派发的员工手册上有写:一旦团体成员身体出现不适,不要马上送诊!不要马上送诊!!!要立刻上报给公司,然后由公司出面,给他们联系家庭医生。
没办法,为了不让小的传染给那群大孩子。
许殊只能边开着车,边把那个已经烧糊涂的男孩儿往家里带。
只是他没想到会自家房门口遇到裴星澜。
彼时的他,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男人的模样,一双微眯的眸子像是蛰伏在夜里的兽,睫毛耷拉着,侧脸隐隐绰绰又棱角分明的藏于路光下的明暗分界线里。
听见身后有动静,不紧不慢的捻灭指尖里的烟朝许殊转身看过来。
“哥,好久不见。”
时隔多年,他已经忘了两人当天是如何收的场,只记得记忆中的男人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
印象里裴星澜那时嗜血疯狂的眼,暴戾似的发红,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后一脸怏怏跟着的成员孩子,目光逐渐由不解变得轻蔑,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他品行恶劣的笑笑:
“哥,你是同性恋?”
一时之间,天昏地灭。
隔天许殊就收到了来自同城直邮的快递盒子。
当着快递员的面,他在拆箱验收时误触了盒子内部暗藏的机关。
霎时间,五颜六色的彩带宛如团队里孩子们总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明亮眼睛,纷纷扬扬的在他面前炸开,像是礼炮,像是彩带,像是烟花和祝福,一时之间全都落在了许殊的肩上,头顶还有脚腕。
“………”
他呆了下,很快就从里面找到了几枚颜色鲜艳的避孕套。
上面贴了贴纸。
写了句“恶心”,紧跟着一个“不知具名。”
可偏偏许殊就是知道,这是独属于裴星澜做的恶作剧。
至于第三次…
闻言,一旁静坐在床边的裴星澜,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一抹类似于挫败的情绪。
他低头,丧气似的用手搓了把脸,好像不愿回想一样,低声轻哄道:
“不是你的错,这件事,算我对不起你。”
许殊没想到一向桀骜不驯,我行我素的裴星澜会在这种场合低头,更没想到令他真心实意,珍重认真道歉的人,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一件随随便便,跟家常便饭一样的小事。
可对于裴星澜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朝许殊很郑重的交代了。
许殊藏在被子里的脑袋忽然一呆,半晌才不结结巴巴答道:“没,没关系。”
反正…我怎么样,你从来不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