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誉扭过头:“你命令他们那么做了?”
“我当然没有,不是跟你说了,我和他不一样。”
“不说那些,这次起码你救了明香……”
“我是因为你才救她的,这算是做好事不合格吗?”
“你救了一个人,因为什么重要吗?”
他目光灼灼:“重要,当然重要。你不是想教育我吗?姑姑,我好像成功了,以前我看到这样的事我只会熟视无睹,因为我生活的环境里到处都是这样的丑事……但是我看见明香被人带走的时候,我不想坐视不理,我不想……你知道我坐视不理以后对我失望。再说你凭什么对我失望,我只是从小没有像你一样长在干净的地方,我做错了什么?”
“我没说你有错。”
“你上次说我没救。严誉,你以为我不记仇吗?”
“你叫我什么?”严誉诧异地看着他,他方才的语调猛然成熟得像个大人。
“我生你的气,叫一叫你的大名。反正你都觉得我是一滩烂泥了,还这么惊讶干什么?我今天救了那个妓女就是因为你,你要是不承认你对我有影响,那你以后都不要跟我说话,我还不想有这种影响呢……”
“是好影响。”
“好什么,我做了你还是对我不冷不热,还当我无可救药,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恨不得我马上死了,世界少了个祸害。”
“丁韫成,你说的什么话?”
“实话,什么话。你要是不想送我去医院可以让别人送,我又不会跑,还要你专门看着我?太勉强的关心大可不必了严警官。”
“不是你要我陪你去的?丁韫成,你这是什么毛病,什么错都是我的,什么委屈都是你的是吧。”
“你要是长在我们家,你也有这个毛病。”
严誉心绪复杂,看着他救人受伤的份儿上,忍忍气愤,别扭道:“你还想来我家住吗?”
“不是不想教育我了么。”
“不是你自己歇斯底里这么半天就是想要我继续教育你,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的吗?你来不来,不来算了,我还少受气。你今天受了伤,我本来不想批评你……”
“姑姑。”
“怎么。”
“不许说我歇斯底里。”
严誉:“……”
“也不能批评我,我要鼓励式教育。”
严誉扶额,“好,没有歇斯底里,鼓励式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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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仔细检查,丁韫成的脑袋一点问题也没有。严誉交了钱领着他走出医院,一路都很沉默地看着他,试图想让他交代点什么,丁韫成忍不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出点什么问题?”
“我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常年练拳,今天你的对手被你打成什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你不要套我的话。”
“不想在这里交代,那就去警局交代。”
严誉着急回去查案,给他买了份卤肉饭,让他路上填填肚子,结果丁韫成嫌弃到根本不愿意碰。
“姑姑,我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虽然不干净,但是那地方是用金子堆起来的,那里没有这种难闻的便宜货。”
严誉听完愉快地笑起来:“早知道你不要,我是买给我自己的,上车。”
“谁会在车上吃饭,严家这么缺钱吗,怎么把你养成这样。”
“家里的钱是父母的,再说了,我很好。不要废话,赶紧上车。”
“你什么时候买车,我受不了了……”
“没钱买。”
“我出钱。”
“不稀罕。”
“假清高。”
“是是,上车吧,真虚荣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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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誉赶到警局之后,把丁韫成安排进审讯室。
“你在这里等我。”
“好啊,姑姑。”
她恢复了严肃,关上门。
王祎指着电脑屏幕跟她说:“严誉,这家酒店就是摆明了不配合警方,这个视频就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修复视频纯纯耽误我们时间。根据明香的证词,我们直接调取了沿途的监控,锁定了嫌疑人的车,信息都查出来了,他叫赵晨,A市本地人,明天开始追查他的下落。”
“好,要尽快找到他,我担心……丁家藏人。”
“丁韫成知道什么吗?”
严誉皱起眉:“我没有把握,丁韫成油嘴滑舌,嘴里是不是真话不好说。”
“那你跟他做份笔录就好,多余的问题先不要问,今天最好让他在你家住,不要和丁家联系。”
“嗯,我会看着他。”
“严誉,局里都知道丁韫成家里的事,他父亲十年前以前坐过几个月牢,出来以后就变谨慎了,犯罪抓不到把柄,上面很头疼。如果丁韫成这个事我们把握住了,也许是个口子。”
严誉沉思片刻:“我知道。”
“丁韫成还年轻,参没参与过犯罪尚且不确定,我们要按他是无辜者一样对待。”
严誉没说话,王祎拍拍她的肩膀,“拿下丁家这块肥肉,你铁定能升上去,你家里情况还不错,不至于像我半辈子都升不上去,好好把握机会。”
她还是沉默,王祎笑笑,提着保温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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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誉带着丁韫成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明香缩在她的床上睡着了,严誉在空书房里扑了一张床,给丁韫成睡。他问:“你睡哪儿?”
“明香好不容易睡着,我睡沙发,不打搅她。”
“开什么玩笑,这是你的房子,你睡沙发是什么道理。我去把她叫醒,让她睡沙发。”
“干什么……”她拦住他,“亏你想得出来。睡沙发就睡沙发,有什么难,你快去睡,那些东西都是干净的,你要是再嫌弃也没有别的。”
他坐在床上,摸了摸被子,“这是你自己盖的?”
“是,前两天刚晒过,嫌弃你就睡大街去。”
他突然躺下,深呼吸,再腾地站起来,把被子收了,抱着被子往客厅走。
“我睡沙发,你睡里面。”
“沙发是便宜货。”
“拜托姑姑,你这里哪一件东西不是便宜货……”
严誉懒得争论:“那你就睡,半夜不要起来和我磨磨叽叽。”
“半夜梦游起来吓死你。”
“幼不幼稚。”
“不许说我幼稚。”
严誉无奈,直接关上门,不想管一身风骨的大少爷了,她需要良好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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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确定嫌疑人开始,警方就开展寻人工作,把丁家的酒店查了个底朝天,拘留了好几个人,就是没深挖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这项工作陷入了一筹莫展的窘境,丁韫成却在严誉家里每天无忧无虑,严誉下班看见他在家里悠然自得进行俯卧撑锻炼,而明香则躲在卧室里不出来。
明香无处可去,精状态不太好,严誉便收留了她。这是丁韫成入住她家的第七天,强烈的压迫感让明香焦虑不安,丁韫成没有梦游,她开始在晚上偷偷跑到严誉的房间,像只受惊的小狗一样,跪在严誉的床边,希望她抱抱自己。
严誉发现了她,也接受了她,让她和自己一起睡,明香依恋地躲到她的怀里,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白天她和丁韫成单独相处受到的伤害。
她都是趁着丁韫成洗澡的时候才偷着去,过了五六天才被丁韫成发现,这下明香又多了一份焦虑。她总担心丁韫成会因此责备她,她吓得睡也睡不好,对严誉的依恋程度简直高得吓人。
有一天严誉照常接受到夜晚的访客,可这次她没有上床,而是趴在床上亲吻她的脸颊,小声哭:“姐姐……我好害怕……”她哭诉着,趁机又亲了一口,像是有什么瘾,严誉发觉她的不对劲,想和她讲道理,但是明香明显不能听道理,她总是泪眼朦胧,脆弱到听不得一句重话,她需要最温柔的安抚,严誉没有办法,苦恼地接受了她的亲吻。
这样被亲了三四天,严誉也没有恋爱经验,她体会不到任何暧昧气息,只能每天说服自己,只当明香是小孩子撒娇,彻底接受了。
丁韫成早就看出来明香的异常,白天不给她好脸色,无疑加重了明香的依赖症,他对明香看向严誉那种黏腻的眼感到越来越烦躁,直到他无可忍耐,爬到严誉的卧室窗外要一探究竟,就亲眼看见明香亲吻严誉的侧脸,不是一下,而是很多次。
严誉没有拒绝,丁韫成火冒三丈,第二天夜里他把明香反锁在她的卧室。他等到深夜严誉熟睡,潜进了她的卧室,站在她的床边。
严誉听见动静,以为是明香,毫无防备,甚至挪开了身边的位置想让她同眠,丁韫成俯身,抬手盖住她的眼睛,盯着黑夜中她的嘴唇,冲动地吻了上去,一时间,鼻息交错……丁韫成感觉气血翻涌,一发不可收拾,他亢奋到想就这么继续下去,他想做他更小的时候第一次做了关于严誉的春梦以来就渴望对她做的事情。
他想吻她肏她,像丈夫疼爱妻子那样……
严誉当即醒了,睫毛刷过他的掌心,她震惊地呢喃着明香的名字。
丁韫成气喘吁吁地抬起身体,眼中的灼热不肯消散。
“明香,这样不行。”
丁韫成愣了下,用拇指擦去她唇上润泽的水光,拉起被子蒙住她的头,以极快的速度拉开门冲了出去。
一个冠了别人名字的吻,是他现在能得到的全部。丁韫成的理智快被烧干了,他愤慨而挣扎,在浴室里反反复复撸动胀痛的阴茎,无法释放。他需要姑姑,他需要姑姑的回应,他想要姑姑知道那是他的初吻,他想要姑姑明白他的兴奋……
丁韫成艰难地射了两回,阴茎还是很硬,没办法冷静。他把明香的锁解了,穿着宽松的运动裤在阳台吹风。
那天晚上明香没有去找严誉,丁韫成的烦躁感却不比往常少。欲念如夜晚的月光,漫撒他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