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周桂林满满的惊讶都写在脸上,“不会吧……怎么这样?学校是怎么说的?”
钟阳朔抬眸,眼里的蓝深沉的接近墨色,淡淡开口:“你还要装多久?”
儘管钟阳朔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会是他,但先前那些事很难不令他怀疑。
——举报的人,是周桂林。
周桂林傻住了,颤声道:“你……怀疑我?”
“不然还会有谁?”钟阳朔沉吟道:“之前谣传我同性恋、长痔疮、糖尿病,还搞大人家肚子的人是谁?你就非得把我整死吗?”
“我……”
“不用说了。”钟阳朔脸色铁青。
周桂林瞅着钟阳朔冷然凝着的面容,顿时如鯁在喉,细长的睫毛不住颤抖。
那是一张装载着愤怒、以及全然不信的面容。
周桂林顿时就像一隻被扯住线的木偶,动弹不得,心里有再多委屈不平也说不得。
因为就算他说了,钟阳朔也不信。
因为钟阳朔不信,所以他没必要解释。
最令周桂林受伤的,不是他怀疑他;而是他自始至终都不愿意听他解释,哪怕真的是辩解,他也希望钟阳朔能听听,哪怕他不信。
周桂林微微张嘴,难受的嚥了口口水,几乎费尽了所有力气道:“——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请你,相信我。
钟阳朔瞥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滚。”
咚。
一颗大石狠狠砸在周桂林心上,红血汩汩流出。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钟阳朔冷淡道,转身离开。
周桂林墨色的瞳里布满水气,钟阳朔所说的字字句句,彷彿都敲在他的心上,就要把他的心给敲碎。
他无力的蹲踞在地,头垂得低低的,一行泪痕清晰晶亮的掛在脸上。
不是我,可是,你不信。
周桂林自嘲的勾起嘴角。
活该不是吗?
——周桂林,你这个放羊的孩子。
——
“听说钟阳朔捡到上万块,拾金不昧,拿去警局了耶。”
“不只呢!他为了帮助失智老妇人平安到家,翘掉了一节必修课!”
“还有还有,之前说他搞大别人肚子是假的,钟阳朔是为了帮那个和老师搞出孩子的女生隐瞒,所以才对外这么说法。”
“钟阳朔他……”
校园里最近疯狂的流传钟阳朔的谣言,但不是坏话,都是些澄清之前谣言或着颂扬他德性的传闻。
钟阳朔自然是知道传这些话的人是谁,但他只是冷眼看待这一切。
做错事才来弥补,不嫌太晚吗?
——
周桂林最近很忙。
每天忙着想一些钟阳朔的好话。
前天拾金不昧,昨天帮助老妇人,那今天呢?拯救世界?不不,太夸张了。咳、捐钱给弱势儿童?唉,这个不错。
最重要的还是,得澄清钟阳朔的作弊谣言。
“报告。”周桂林走进教务处。
“主任,我是经济系的周桂林。我想和您谈谈。”周桂林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心紧绷得就快变形了,但他不能退缩。
“什么事?”教务主任忙着看桌上的资料,连瞥都没瞥一眼。
“钟阳朔没有作弊。”周桂林抿抿唇,轻声说。
闻言,教务主任抬起了头,将眼镜摘了下来,“你怎么证明?”
周桂林嚥了嚥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停止颤抖:“之前那个举报的人,是我的朋友。是我告诉他钟阳朔作弊。”
“这之间的关联何在?”
“那天我根本没课,没有来学校,又怎么会看见钟阳朔作弊?所以,那是我编造的谣言。”
“如果那是你编造的,那你为什么现在还要坦诚呢?”教务主任瞇了瞇眼,眼在周桂林身上游移。
“……因为愧疚,”周桂林垂眼,墨瞳带上一抹不易见的悵然,“起初,我很忌妒他,忌妒他长得帅、功课又好,所以我想陷害他,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但在我和他相处过后,我才明白,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钟阳朔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因为钟阳朔很好很好,所以……就让他来背这个罪名吧,所有的所有,都让他担下吧。
周桂林的声音,颤抖着令人心碎的幅度:“所以……我来认错了。”
他来认错,他来赎罪。
如果这一切是他唯一能为钟阳朔做的事情,那么,他愿意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