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谈论的对象是“苏曼”。我停住脚,僵在原地。
“要是你当时跟她打官司的话,我肯定让她一分钱都拿不到。”
“阿和哪会这么心狠,再说苏曼好歹是个女人。”
“那就是个贱婊子,吞了多少男人的本儿。她现在跟的这个,又是个电台的老总。真是往死里作贱。”
陈占和绷着脸,不置一词。
我走过去挽起他的手。
西装革履的两人顿时都闭上嘴巴,有些尴尬地笑笑:“阿和,你女朋友?”
陈占和也是一愣,从沉默中缓过劲儿来,向他们端正地介绍道:“钟唯,我现在和她在一起。”
“钟唯?你是周钧提过的钟唯吗?”其中一个指着我问。
另一个戳戳一惊一乍的男子,小声制止:“史赴!”
“周钧提过我?”我有点惊讶。
史赴边点头边说:“他说你这人又倔脾气又硬,还说你有个喜欢了0年的男人,不好追呀。哈哈哈,原来那男人就是阿和。”
“史赴,你闭嘴。”另一个男子拉住史赴。
我正视史赴,认真的说:“我喜欢陈占和,因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总是善待别人,处处为他人着想。所以,苏曼毕竟是他喜欢过的女人,请你们别一口一个贱人的骂她,这是在侮辱陈占和的品味。知道吗!”
史赴一愣,点点头,随即乐得跟朵花儿似的,搭住我的肩,口气熟稔:“妹妹口才好眼光好,痴情又专一的姑娘我喜欢。我事务所正缺一个助理,有没有兴趣来我的事务所帮忙。”
旁边的男人已经打算拖走他了。
我怎么可能替苏曼说话!简直开玩笑!只是看不得陈占和这吃屎一样的表情,和史赴没教养的操蛋话。
我拿下他的手,热情地回握道:“好说好说。没饭吃的时候,会投奔你的。”
“哈哈哈。看你这么喜欢阿和的份上,来做我的贴身秘书吧,肯定可以气死周钧。”
旁边的男人已经忍无可忍地架住他的脖子,把史赴往门外拖。
“阿和,不好意思,我们改日再聚吧。”男人走到门口时忽又想起什么,转头说:“哦,对了,调职的事,我看你也有主意了,早点给总部一个回复,别再拖了。”
陈占和今晚非常心不在焉。他把萝卜切大块了,炒蛋还沾着蛋壳,肉丝拌着一大块没炒匀的盐巴,还有,他洗碗时打碎了一个碗。
我看不下去了,推他进了书房。动手洗好碗筷,擦了桌子,顺便把客厅打扫了一遍。泡了杯牛奶,端进书房给他。
敲门后,他没应答。我推门进去,发现他又在发呆。
电脑屏幕上赫然是一份在编辑状态的邮件。
我放下杯子,他才注意到我。可仍是一副不聚焦的双眼,无地盯着杯子。
我捧住他的脸,凑到他跟前,冲他“嘿嘿嘿”率先发笑。
他亦回之一笑,关了邮件,看着我问:“做什么?”
我递过牛奶给他,笑得开心地说:“来,干了这杯奶,再活一百年。”
他没好气的笑笑,接过。
“人生真是短暂,有层出不穷的苦恼。可是很多事情即便苦恼了头痛了,也没能找到一个正确且完美的答案,可是呢,自己的人生跟着自己的心意走,至少不辜负了自己。”我又捧住他的脸,亲亲他的唇瓣,描绘他唇上的牛奶渍,柔声说:“我希望你是幸福的,我以为我能给你幸福的。”
“钟唯。”他轻轻唤着我的名字。
“今天的晚饭是我在你这儿吃的最下饭的一次。我终于知道,原来你也在犹豫,在害怕,对这段感情有那么多的不确定。那天在超市,你笃定的表情真的让我退缩了。原来谁都不是真的勇无敌。这样明白以后,我觉得很心安。”
“是我不好,在还没了解清楚自己前,就想走捷径要答案。”
“男人总是迟钝的,明白得慢一些。”我拉起陈占和的手,细细地看,摩擦着他手的纹路,心想:啊,这就是他的手。
我尝试与他十指相扣,却发现他的手大我好多。其实,我才更像那个吵着要糖吃的小孩。
“陈占和,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动心吗?”我还是变扭地握住了他的手,“不是因为你打篮球的样子很帅,而是你扶住我的那一刻,你很用力的紧紧一握。我当时就心想,这个人一定很温柔又可靠。可是,你从来没有主动牵起过我的手,你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手插口袋,就是手里拿着东西。我尝试着主动牵你的手,可你每次一碰到我,就把手往我腰上放,或是无意避开。”
陈占和一愣,反手握住我,“钟唯。”
“大二那一年,苏曼哭着跑来找你,你用力地抱住了她。我想,你不是不会温柔的,至少你对着苏曼的时候,从来没有不用力的。”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滑落,陈占和握得我发疼,我别开脸,“对不起。我不能给你答案,我只能给我自己答案。”
我没收拾行李就回到和丹芊同住的家。
我想用力的大哭一场。可是老天捉弄我似的,我还没委屈的哭喊着扑向丹芊,竟听到从她房里传出了呻吟声。而且,这声音正是来自于丹芊。
我默默退回到自己房间。过了一会,他们转战至客厅,我终于清晰地听到男人的声音,满口洋文飙飞,气喘不止。
终于等到他们又转战回房间时,我抄起包包直接出门。
今晚的高潮太多,而最让我掉下巴的是,陈占和竟然等在楼下。
我心里难受极了,像小时候妈妈抱着我直哄“不哭不哭,都是妈妈不好”一样,我捶打着陈占和,他抱我抱得用力。
漆黑的夜晚,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他在律动的时候,抓着我的手放到胸口,他艰难地说:“钟唯。我也疼,疼的火烧一样。”
我感到烫人的温度和他的心脏传来的激烈跳动,我蜷曲起手指,别过脸去,让泪淌下。
我们两个究竟谁更应该得到救赎。
他的唇贴上来,寻觅到我的唇瓣,一口咬住,他含糊不清地呢喃:“你说过要给我幸福的,你说过的。你怎么可以走开!”
我翻身压过他,律动中掐住他的脖子,“陈占和你这个混蛋,你还反客为主质问我了!你他妈自己还压根没说过喜欢我呢。你这个混蛋、人渣。”我不解气地咬住他的脖子。
没想清楚就不要浪费我的青春,消遣我的喜怒。你他妈知不知道我耗不起下一个十年!
一场情事下来,我们都是伤痕累累、气喘吁吁。男女之间的较量,分得出胜负,却没有赢家。
今夜,人人都是昏沉无梦。
未待完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