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浩恩犹豫了会儿，似乎是在思考，「要完全阻止很难，如果话题性很高的话……不过没关係，我尽力。第二件事情呢？」
「嘛，第二件事，我要麻烦你去调查一下——……」
在母亲节到来前，杨齐要忙的是各项大企划的设计跟处理，以及厂商之间的商谈配合，然而在事情顺利的进行之后，稍微歇息没多久的他接下来要面临的就是成堆的报告书跟成果纪录，这些纪录除了可以做为下一次的参考基准以外，也能够省思这回还有哪里做得不好，简单来说，杨齐基本上一年四季都有成堆的事情要处理。
他很忙碌，这点许亦辰早就知道了。
一起生活的几个月以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就是早上那一小段悠哉的时光，以及许亦辰下班的深夜之后，很多时候杨齐都会勉强自己下了班就跑去探许亦辰的班，说不开心是骗人的，但其实他也会担心杨齐的身体是不是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劳累。
不管如何，日子也是一天一天的过去，杨齐曾经像个孩子跟许亦辰抱怨过，抱怨说为什么自己好像一点都不黏他，这样是不是会觉得不停缠着自己的他很烦人……等等，每次当杨齐这样闹彆扭的时候，许亦辰总是会任由他撒娇，安抚到让他的心情平復下来。
他知道杨齐是希望自己能够对他更任性一点，能够更依赖他……可事实上，他对杨齐的依赖早就已经比任何人都还要来的多了。偶尔也会有很想念那个男人的时候，偏偏许亦辰也喜欢认真工作时的杨齐，所以他很不喜欢打扰正在上班的他，因为这个原因，他总是会自己想办法排解这种情绪。
尤其是心情低落的时候，就会更想见到他……
「母亲节……」许亦辰正躺在床上，蹭在枕头边窝着，「母亲节啊……」
正午时刻，许亦辰打扫过了客厅，又把鱼板餵饱等牠玩累了以后跑回去补眠时，他才溜回卧室里头，躺在这对于他一个人来说大过了头的床铺。他是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太大的空间，但是这张床上有着杨齐的味道，每当他累了，或是心情低落的时候都会跑来待着。
有的时候他也会用棉被把自己给捲成一圈，这样的话只要闭上了眼睛，感觉就会像是待在杨齐的怀抱里一般，能够让他安心下来。
「唔……」
又是翻身，许亦辰带了点叹息似地呢喃着。
明明他都已经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认为自己早就不介意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可每当迎来重要的节日时，却又会有很多回忆如潮水般一股作气涌上，就算记忆中那两个人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但他还是记得那时三个人一起庆祝时的景象，一起切着蛋糕的画面，还有那是什么样的开心……
晃了晃脑袋，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的自暴自弃了，但低落的情绪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尤其是当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那些思绪彷彿就抓准杨齐不在的大好机会，突然间就这样窜了出来。
大字形地躺在床上，许亦辰抓起手机滑开了萤幕，有些恍地看着被他设置成桌布的照片，那是他有一天趁着杨齐还在熟睡的时候偷拍下来的，是一张鱼板正好把手伸出来踏在杨齐脸上的照片。
看着看着许亦辰就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时候他可是偷拍得很惊险呢，因为就在鱼板用力地踩下去那瞬间杨齐就被牠给吵醒了，差点让他错失拍照的大好时机。
「是不是很忙呢……那个笨蛋……」
小声地嘟嚷着，杨齐从早上传来了讯息以后就没有再给回应了，不晓得是不是公司让他忙到没时间来吵自己。刚认识杨齐没多久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个怪叔叔一天到晚传讯息过来烦死人了，但实际上这件事情久了之后，习惯的反而是他自己了，让他现在没听到手机作响就会忍不住在意起来。
想跟他说说话，想听他哄着自己，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如果我自己传给他的话会不会吵到他啊……诶噢！啊……」
许亦辰扁起嘴来，就在他犹豫不决的那瞬间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把正在恍的他给吓了好一大跳，结果手一松，手机就这么掉了下来痛砸他的鼻樑，让他摀着鼻子好几秒，还用力地揉了揉试图缓解那疼痛。
「啊嘶……好痛啊……痛死我了……」
疼的他眼眶都泛出泪光，许亦辰摀着鼻子重新拿起了手机，这才发现捎来讯息的人就是他思思念念的杨齐。好地点开了讯息，杨齐传来的内容很简单，就打了一句「可以打电话给你吗？」再附带一个哭脸的表情，短短的两行讯息就让许亦辰想像出那一张故做可怜的表情了。
有些失笑，这回许亦辰没有回覆，而是直接拨了电话给他。
「噢，亦辰！」杨齐飞快地接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很开心，「我可爱的宝贝，你没睡觉吗？」
「……唔。」许亦辰拧着眉头揉了揉鼻樑，「嗯，没有睡。」
「那你在做什么？」杨齐嘿嘿了两声，「有没有想我啊——」
「……」
还不是因为想着你才让手机砸到鼻子的！
「我躺着发呆。」许亦辰噘着嘴，下意识带了点抱怨的语气，「说想你的话你今天会早点回家吗？」
「……哦？」杨齐的声音有着掩不住的笑意，「对哦，你今天放假呢……好啊，你说给我听，要我马上回家也可以。」
「怎么可以翘班，笨蛋。」虽说这是傻话，但却让许亦辰开心了起来，「不要给你的秘书添麻烦齁。」
「诶？怎么这么说嘛——」杨齐噘着嘴，「人家可是很认真的耶。」
笑了笑，许亦辰不理会他这句话，直接转了个话题，「你不忙吗？怎么打电话过来。」
「休息时间。」杨齐应得很快，语气是理所当然，「为了下午的奋斗我正在补充亦辰能量。」
「笨蛋，什么啊那个。」
笑了开来，许亦辰翻过身侧躺着，正好瞧见床边放着杨齐今早换下来的上衣，忍不住就伸手去拎了过来，抱在自己的胸前，让衣服蹭在脸颊上，隐隐约约还能够闻见杨齐身上那总是有股清淡的沐浴香，他顺势闭上了眼睛。
「你记得去吃饭。」许亦辰轻舒了口气，「别让自己饿肚子了。」
正好在他想念杨齐的时候偷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不过就是短短的几句话而已，许亦辰方才的失落都因杨齐的话语而一扫而空，平稳下来的心情也逐渐暖了起来，若是杨齐现在在他的身边的话，只怕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撞进他怀里不走吧。
「嗯。」杨齐轻轻地应了声，随即有些感叹地笑着，「真好耶，每次都有你叮嚀我这个那个。」
「……你这是在嫌我囉嗦吗？」衣服稍微遮住了他的嘴，让许亦辰的笑声听起来有些闷声。
「才不是呢！而且你在偷笑吧！」杨齐哼哼了两声，「别光说我，你也记得要吃饭，知道吗？」
「是、是。」
「真是的，你这个就叫敷衍！」
「是、是、是。」
「……」杨齐挑起眉来，「我可爱的宝贝，你这是在刺激我回家狠狠捏把你的脸吗？」
「才没有。」许亦辰嘟嚷着，嘴边都是笑意，「捏脸会痛耶，你捨得吗？」
「那我捏屁股？」杨齐得意地笑笑，「这样还可以揉来揉去。」
「……你是糟老头啊。」
「二十七岁还不算老吧……」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将近快十分鐘，手机都开始发烫了，许亦辰才赶着杨齐回去上班。如果不催促他的话，恐怕他又要没时间吃饭了，总是要有一个人充当打断话题的那一方，反正晚上就能再见到面了，到时他们就会有更多时间能够说话。
对话的过程中许亦辰不晓得在床上翻滚了多少次，心情是越滚越好，睡意也跟着滚了上来，等等睡个一会儿再起床看看鱼板，然后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跑趟超商去买点蔬菜起来，再思考晚上要做什么晚餐……
瞧许亦辰的声音越说越小声，尾音还变得像是呢喃一般，杨齐知道他是睏了，也就乖乖不再吵他。
「我知道你累了，去睡一下吧。」杨齐故意放缓了音调，像是哄着他，「醒来了告诉我，好吗？」
「唔嗯。」含糊的应了声，许亦辰打了个呵欠，「我会把你的份也一起睡的。」
「……」一笑，杨齐又是宠溺，「好啊，当个睡美人也不要紧哦，等我回去把你亲醒怎么样？」
「唔……」
「哦？」听许亦辰没有反驳，杨齐嘿嘿地一笑，「怎么了，不说我是糟老头了吗？」
「嗯……」许亦辰又是打了个呵欠，拉过了棉被便把脸蹭进杨齐的衣服里，顺便呢喃了声，「杨齐。」
「——嗯？」
「我现在……抱着你的衣服在床上睡觉……」许亦辰是睏了，说的话都像含滷蛋一样，却带了点甜甜的黏腻，他昏昏欲睡地，「我想你了，你晚上早一点回来……」
「……」
许亦辰这话一出口，杨齐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对于许亦辰这样下意识的撒娇总是没輒，每次都可爱的让他心痒痒，巴不得就想立刻奔回家紧紧抱着他一起睡觉……又或者是趁着他想睡的时候上下其手。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太过可爱也是他一个很大的烦恼啊……
「你说这么可爱的话，我现在就想回家怎么办？」
「不——行。」
许亦辰带笑容说着，让杨齐扼腕现在没能看见他的表情，铁定很犯规。为了阻止他露出更多犯规的模样，杨齐赶紧哄着他睡觉，免得讲到最后他真的受不了蹺班回家，那到时他不被简浩恩打个几拳才怪。而另一边，逗着杨齐玩的许亦辰是心满意足的掛掉电话，他把手机给扔到一旁，抱着杨齐的衣服就缩进了棉被里。
就在意识渐行渐远的同时，不晓得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当年过节时他跟家人聚在一起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