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样才能粉饰对小雨的感觉吧。
「那你现在还对人家有意思吗?」阿直接提问,藉以观察猪木的表情。
「完全没有了,」他一块鸡肉一口可乐,吃得满嘴油腻,「我不喜欢做这种事情的女孩子,就算她再漂亮也没用。」
短暂的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不过,这样对猪木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也不一定。
从小雨那包含太多祕密的眼之中,阿可以感觉到她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和坚定,像这么复杂的女孩子,并不适合单纯的猪木。
「那,现在你对她是感到噁心?还是讨厌?」
「是还好啦,只是,我的初恋还是要正常一点的女孩子才行!」从小到大被不少女孩拒绝的猪木,他的内心也想必像肌肉般强壮而坚韧了吧。
阿笑了笑,也就是说还没到彻底厌恶的地步吧,这样就行了。
儘管援交的小雨对阿来说,并没有哪里不正常。
「阿,是不是有什么事,看你笑得一脸邪恶。」小胖过人的洞察力再度发威。
「有件事,想借助两位的力量。」心想自己嘴角肯定拉得很高吧,从猪木纳闷的五官和小胖抬头看自己的模样,阿突然觉得十分得意。
阿把小雨她朋友死亡一事、和她想找出兇手的初衷,以非常简洁有力的方式陈述一遍,然后加油添醋,补充说他们应该尽一份力帮帮这可怜的女孩,否则凭她一人之力迟早也会成为乾枯女尸案手下的受害者。
「怎么样?」阿充满元气问道。
看着猪木低头猛吃,还有小胖捏着双下巴沉思,阿开始感到不安,如果没有他们两人的帮助,自己该如何帮忙小雨呢?
凭阿一个人,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阿,」猪木面有难色地望着阿,感觉平时充满霸气的巨猩顿时虚弱不少,「我篮球队的练习时间很长很长耶,加上最近校际对抗赛也要开始了,这些你也知道吧?」
「嗯。」阿点头。
「找我解决程式问题的客户爆满到下下个月了,老实说,我并没有多馀的时间。」小胖诚实说道。
「嗯,也对。」阿无奈点头。
失落的圆在体内愈画愈大,胸有成竹的信心开始崩裂。
「变态杀人犯这种事情应该交给警察啊!」猪木避开我的眼大声嚷嚷。
「我们三个平凡的大学生能有什么搞头呢?」小胖似乎下了决定。
「就算我们帮忙又真的能找到杀人犯吗?连警方都束手无策呢!」
「加上一堆学校报告要交,哪来多馀的时间玩侦探游戏。」
「还有……」
「不要说了……拜託,够了。」
阿举起手掌,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阻止他们再说下去。
他怕,再听他们说着,会连自己最后的坚持都被踩碎。
阿不想当个食言而肥的骗子!
「你们说的也对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有傻瓜才会答应去做吧。」阿黯然说道。
他能体谅猪木和小胖的难处,这种逞英雄的麻烦事又怎么能勉强朋友帮忙呢?
窜入喉中的酒精饮料似乎也变得苦涩不已,阿想起小雨哭红的脸。
她诉说着要替朋友找出杀人犯时的认真眼眸,还有电视新闻上死者家属悲痛哀凄的画面。
对于自己的无力,打从心底感到羞耻,阿认为自己的勇敢与坚强,或许连小雨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体认到自己的懦弱居然是这么简单的事,阿咒骂自己,连朋友都说服不了,真是没用到极点了……
「没关係,既然你们都这么忙,那我就自己来好了。」阿勉强自己微笑说话,其实心里想哭的要命!
「嘿mn!你脑袋秀逗了吗?」猪木露出比黑人还白的牙齿,笑道:「干嘛想一个人埋头苦干啊?」
「啊?」
「有人说不帮忙吗?」小胖也笑了,突破层层肉团的笑容,「从头到尾,我不记得有人说过吧?」
「什……什么?」
「别让我找出那隻爱模仿吸血鬼的变态!我一定要让那变态尝尝我卍字固定技的厉害才行!」猪木豪爽地笑着,无袖t恤露出的臂膀肌肉特别雄伟。
「偶而让电脑做些别的用途也不错。」小胖肥嘟嘟的脸上滑出微笑曲线。
「你、你们……」
「这么说你也决定帮忙囉,胖子?」猪木伸出手肘轻轻顶了小胖一下。
「你别搞错,我一开始就是站在阿这边的吧?」小胖对我比出『胜利』的v手势。
「你们真的是……」阿闭上眼,一瞬间似乎有水分模糊了视线,一种温暖的感觉哽在喉咙,说不出话来。
也不需要说。
猪木和小胖的手不约而同的搭在阿肩上。
「好啦,既然已经决定好要帮忙小雨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说到动脑筋,是猪木最不擅长的事情了。
「我负责从网路上蒐集所有乾枯女尸案的情报。」
「那猪木你和我上街头实地调查好了。」阿提议。
「啊?要地毯式搜索哦?」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
「如果能有命案现场的资料应该对调查很有帮助。」小胖一边瀏览网页,一边提出建议,嘴巴当然是塞满油炸鸡肉。
「对了,阿,你不是有个亲戚在台北当警官吗?」平时只知道追着球跑的猪木忽然来一笔。
「亲戚?」阿脑海中逐渐浮现一个大男孩的身影,永远握着一把橡皮筋和木筷做成的手枪卖力狂奔,把口哨当警哨吹的男孩。
对!对呀!有阿汉堂哥在!
小时候常来阿家玩的阿汉堂哥,是个不折不扣的热血汉子,还记得每次玩警察抓小偷,他总是坚持要扮演警察,不论猜拳嬴还是输,就算赖皮倒地嚎淘大哭也在所不惜。
极负正义感的他看见高年级生欺侮弱小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前去扭打,个头永远比坏人短一截,斗志却无人能比!
如此嚮往警界生活的他,果然一路朝正义之路迈进,如今不但当上刑警,去年还侦破十大杀人要犯排名第五的割喉狂人。
阿稍微算了一下,大约一年没和堂哥见过面了,不过依阿汉堂哥的为人,硬着头皮拜访应该有用。
望向窗外,满月的银光显得特别耀眼,巷弄里猪木和小胖离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明天,将是全新的开始。
阿拨出阿汉堂哥的手机号码,虽然有点冒昧,但以前每次农历过年还是有打过照面,应该不会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吧。
嘟了、7声后,阿突然有种错觉,紧张的心跳声居然盖过答铃声。
怀有目的打给对方,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喂,你好。」另一端传来疲累的声音,儘管疲倦,却带有一丝警戒意味。
「喂,喂喂,阿汉堂哥吗?我是阿啦!」
「阿?蛤?哪个阿啊?」
「咦?不会吧?从小跟你一起玩、偷摘邻居家水果然后被你追着跑的堂弟啊!」阿吞下尬尷的口水,继续解释,「你堂弟阿啦。」
「别激动别激动,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他笑道,像是捉弄对方特别开心的大笑,「真是稀耶你,怎么突然打给我?我听你爸说你跑到台北唸书了,原本要找一天跟你见个面,无奈刑事局的工作你也知道,真是让我忙翻天了。」
「是喔,那明天有没有空?」阿抓住这个再好不过的机会提出邀请。
「明天,嗯,我看看,上午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择期不如撞日,那么你就约个地方吧。」阿汉堂哥依旧那么乾脆。
在确定好时间和地点之后,掛上电话前阿和阿汉堂哥额外聊了一些近况和琐事,对方虽然抱怨刑警的工作多累多忙多不是人干的,但却愈说愈精奕奕。
阿汉堂哥骨子里果真是做正义先锋的料啊!
仰望圆月,吸血怪物像个没有身体的影子出现在眼前,露出尖锐的獠牙嗤笑着,接着掐住裸女的脸并将獠牙咬在白晰脖子上,女子两手被胶带绑住,身体因为痛苦而激烈扭动,在女子嘴唇发紫断气前,体内的血液早已被吸乾!
即使只是幻想,阿仍然闭上眼不忍注视。
只针对援助交际的女孩下手,是对性交易过度偏激的错乱心格吗?
阿想让烦乱的思绪停止思考,脑袋却依然热烘烘地胡思乱想。
大字型地躺在床上,等到发现异状时为时已晚,视线在不知不觉时变得晦暗不清,阿伸手在眼前挥动,打算驱走遮蔽视线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
四肢失去力量,我想起傍晚身体出现过的异常情况,该不会又復发了吧?
心脏紧缩的痛彻心扉,冷汗直流,阿感觉自己像具死尸一样动弹不得,连发出声音都极为困难。
只有眼睛还能活动,我努力想转动眼球,无奈它只能瞪着前方,正好是窗口月亮的位置。
于是肌肉开始自发性地颤抖,像吸了毒的癮虫一样抽动着,呼吸困难,大腿明显地溼透温热,阿滑下一滴眼泪,感到耻辱,自从上国小以后,就再也没有尿溼裤子了…
身体到底发生什么事?
那滴窜进自己体内的怪东西肯定是引起异状的祸源!
阿想起水晶项鍊,想起卖破古董的老婆婆,她那慈祥的面容,到现在阿还是没办法埋怨她。
视线產生变化,景物摇摇晃晃,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
眨眼,睁开,眨眼,再睁开,还是一样。
月亮瞬间改变了顏色,紧接着,一切也都跟着被染色了!
满月不再皎洁明亮,取而代之的是潮红深透……
血一般地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