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到高个儿只是懒懒的回望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对老大夫说了句:「您老先忙吧。」随即仰头就往木床上一倒,闔上眼,闭目休息起来。
老大夫笑着取出平日惯用的诊病器具,拉过两张椅子,与脏小子一人一头坐定,开始为他悉心诊理起来。这老大夫年纪虽大,但手脚意外地伶俐。就在他为脏小子包扎完伤口后,他让脏小子静下心来,拧指为他搭脉,察探内伤。
驀然,老大夫雪白的眉尖动了一动。
「你……小爷?」在他的话声之中藏有疑惑,脏小子举目回望,老人家再追白一句:「还是姑……」
脏小子闻言会意,抢先应道:
「是、是小爷。」
面前人装饰的就是个小子打扮,看来是蓄意而为。既是如此,老大夫虽已自脉象中探出雌雄,却也应了他的要求,不挑破明言。
「老大夫有何指示?」没察觉出老人家体贴心意的脏小子赶忙将话头调开。
老大夫温声应道:「一些琐事提醒小爷,」
一抹眼交流,脏小子这才领会出老人家的贴心,连忙向他点头示谢。
「往后,每个月『事后』小爷不妨为自己进些补,别轻忽事后的调理,以免长此以往,一年比一年更加怕冷。」
老大夫一句话切中要处,脏小子极为认同的点着头。
「老先生果真妙,只是搭指诊脉,便知我是个极为怕冷的人。今日受老先生良言叮嚀,我自当仔细照办,不枉您老人家一番心意。」
再次确认过脏小子身上伤已妥善处理,老大夫起身靠向那许久未曾张口说话的高个儿。
他老人家还没出手诊病,一旁的脏小子便已略显急切的问道:
「老先生,这位爷身上的伤重是不重?」
老大夫并未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在略微观察之后,他才以讚佩与稀的口吻应道:「这位爷身上的究竟多重老夫还不确知,不过他自在豁达的心性倒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脏小子初时闻言不明白他老人家话中意思,等他举目探看,才知道原来又饿又疲的高个儿早在躺上木床后便沉沉睡去。难怪方才老大夫在为他诊断时未曾听到他开口说话。
只是,他能在如此悽惨的状态下自在入睡,除了天性里的豁达之外,最主要还是因为──
他腰上那处始终没能好好癒合的刀伤让他失血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