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能的啊!」唐斐惊得双眼瞠大,不顾闇盟两名卫士拦阻就想上前夺过合约,秦汸夜手里拎着那张纸在微风中飘扬,上头的的确确写着那几行字。
「不是十分之二的吗?」
秦汸夜望向一旁静默不语的秦汸元,「合约上写着唐公子应在三日前将款项交付『汲源』,你却只和他收一万两,是否太过心慈?」
闇盟的合约都是五倍起跳,秦汸元虽不亏本,却也赚不了多少钱。
耸了耸肩,秦汸元无谓地道:「钱又不是我在数,赚这么多干嘛?」
秦汸夜抿了抿唇,朝身旁的闇魎低声道:「差人送信去尚书府,说是尚书的姪子签了字不付钱。」
音量适中刚好传进失的唐斐耳里,立刻将他的心拉回来,惊叫大喊:「别去跟我叔叔说!我付钱、我这就付钱!」
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塞到秦汸元手里,唐斐骂咧咧地快速奔出悦来楼,让眾人看足了笑话。
「他大概不知道就连尚书大人的生意也是你接的单。」秦汸夜回过头,却发现秦汸元已经转身朝二楼的包厢走去。
对他如此摆谱的态度,闇魑和闇魅眸底划过一丝不悦,可见主子没有动怒,反而急急忙忙地追上去,原本的不悦被惊讶取代。
当他们消失在一楼后,看好戏的人们又纷纷捧起酒杯、掷起筷箸,喝酒的喝酒、夹菜的夹菜。
位在不起眼的角落,一名皮肤黝黑的男子独自坐在那,桌上只有一壶清酒,自始自终目光深沉。
「阿元。」
秦汸夜站在包厢紧闭的门扉前,沉声低唤。
分明这是主子开的酒楼,为何不直接开门而入?
站在秦汸夜身后的闇盟卫士不解地望着主子的后脑勺,只有闇魍一人低垂着头。
良久,里头皆无人应声,秦汸夜轻叹口气,脚尖正要转向楼梯时,门扉咿呀一声开了。
他怔愣了下,随即提起长袍跨槛而入,走到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的俊秀青年身后。
「为什么要把『汲源』交给我?」
这个问题他早在数月前就问过了,可秦汸夜总是避而不答。
汲源,隶属于闇盟旗下的商队,较其馀商队特别的是,汲源经手的不是货物、商品,而是──情报。
上至皇族、下至海上的倭寇,只要出了起价码,汲源就会提供情报给买主。
这是秦汸元来到闇盟后才知道的组织,而秦汸夜居然会将如此重要的商队交给他来掌控!
见他略微飘忽的视线,秦汸元目光微凉,道:「当初我把玉璽交给你,只应你在梅都留下一年,下月便是约期满时,往后汲源和闇盟的一切再与我无关!」
望着与自己相似的黑瞳,里头的坚毅令秦汸夜心尖一颤。
「我以为,经过了这段时间,你会稍微考虑接手我的事业。」
秦汸元右眉轻挑,情好似在说:你在同我说笑吗?
「孩子,当初留你一人多年是我不对……」
「我今天没心情和你叙旧。」秦汸元冷声打断他,「想想也替闇盟做了这么多个月的长工,我想你该有些表示。」
那眼中掩不住的光采,是商人独有的目光。秦汸夜暗叹这小子不亏是留着他的血,连算计别人这点都与他如此相像……甚至更胜他一筹!
「你的任何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在你离开闇盟前,得再替我办件事。」
秦汸元眸光微敛,望向亲爹的眼里带着深深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