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放肆!”
“是啊,这放肆……可人家已经是县太爷了。”戚莨脸上的不甘很快被压了下去,转而露出个笑来;“沉姑娘……此番斗胆,是因为草民敬重您。您与那些士族,是不一样的……吗?”
沉照溪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眨眼之间便化为清明。
“即便身在九五……贸然动摇士族的根基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妾于深闺多年,帮不了您什么。抱歉。”
见到戚莨的脸上一片灰败之色,沉照溪也只能心中叹息着转身。
蚍蜉撼树呐……
可惜了……
“若是郡主也想呢?!您会不帮吗?!”
沉照溪的脚步滞住,就这一瞬,便被戚莨抓住了空隙,猛地上步扣住了她的手腕。
掌心触碰到许多缠紧的布条,而后是被掩在下边的柔软。
沉照溪蹙着眉,似是不敢置信;“你!……”
“失礼了。”戚莨后退了半步,拱手作揖;“给您讲个故事,可好?”
“你说罢……”
沉照溪闭上了眼,不做挣扎。
“曾经有个小女孩,出生在一户农家。那对夫妻生了五个女儿,才喜得麟儿。那女孩是最大的,日常便是照顾弟妹,帮父母做农活。可她的父母呢,只是拿‘赔钱玩意’称呼她。她生的还算不错,某日被地主儿子看上,用了五斤猪肉换去,才过了一年端茶送水的好日子。”
“可那地主呢,一门心思想让她成为自己儿子的通房。她把自己弄了个半死,又被人说晦气,这才被扔了出去……”
沉照溪的面色已然凝重,而身旁的辰已经抹起了眼泪。
“呜呜呜……小莨莨……怎么这么惨……比我小时候还惨……”
直到辰一头扎进戚莨的怀中,她这才露出些自心底的羞涩。
“沉姑娘,这只是一个故事,您不必介怀。草民还要安慰这孩子,恕礼数不周,慢走。”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沉家是清流,却也是士族,沉照溪自然会顾虑许多,何况她说的也没有错。
又怎么是戚莨这种偷来的性命能相比的?
回到小屋时萧瑾蘅还未回来,沉照溪想了一路,自然也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直到那人推门而入时,沉照溪仍然是沉着脸的。
“回来了?”
“嗯……?”萧瑾蘅瞧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一哆嗦,忙地凑了上去;“怎么了?可是累着了?”
沉照溪不着痕迹地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哪有郡主殿下修堤坝累。”
嘶……不对劲,萧瑾蘅心道她定是遇见什么事了。
“你你你……我!……哎呦!”
她一张口,脸颊便被沉照溪捏住。
“郡主好算计啊!”
萧瑾蘅当下明白了,定是戚莨说了什么,她正要解释,却见沉照溪的眼角落下珍珠来。
“你怎能……怎能连我也算计……”
“哎呦我……我……错了错了……”萧瑾蘅手忙脚乱地替沉照溪抹着眼泪;“她讲了什么?她只同我说想见见你,不知你对创办女学有没有兴趣……她的性子是沉闷些,言辞也比较犀利,你莫怪……莫怪……”
沉照溪闻言,渐渐止住了抽噎。
那方才她对自己说的又是何意?
士族是万万不好动的,而且现下又以屈正煊为首。
怕只是…试探个态度与底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