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总归是不甘心的,可这些年来让她不甘心的事情还少吗?她试过去反抗,可结果呢......
她内心恶的一面竟生出希望沉照溪就此醒不过来的想法。
【啪嗒!】
萧瑾蘅不知何时松了手,茶碾子应声掉落,银器碰撞着产生清脆的响动。
“磨得太过,这茶就不好喝了,她就该嫌弃了......”
沉之舟好茶整个长安城皆知,沉照溪从小耳濡目染,萧瑾蘅自然下意识地认为她喜茶。
“沉照溪,那个...你得降降热,我喂你喝些茶......”
萧瑾蘅站在榻前,有些局促的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着,尽管她深知沉照溪此刻是半分话都听不进去。
“算了,你听不见的。”
骨节分明的手捻着茶盏边沿,萧瑾蘅搂着沉照溪而后将茶盏抵在她的有些干裂的唇边;这才几个时辰过去,她的脸上便已充满倦态,眉宇之间的抗拒却没化去半分。
“沉照溪,我知你想杀我,但你总归得将身子养好;”抹着唇边渗出的茶渍,萧瑾蘅不觉地生出几分哽咽;“我会让你亲手杀了我的,可只盼那日来临之前,你能赏我几分欢喜。还有,萧世檀,他会连累你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尽管是在这里,萧瑾蘅也做不到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眼见着沉照溪仍是喝不进茶水,萧瑾蘅蹙着眉,将水含在口中,低头渡了过去。
看呐,她趁人之危,又罪加一等。
锦帕浸着温水,轻轻地敷在沉照溪的额头,萧瑾蘅望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抱歉啊,沉照溪。我府上不便去找郎中,只能委屈你熬过这一阵子了。”
萧瑾蘅起身,却见小指被沉照溪微微勾住,心中震荡之余微颤着将她的葱指拂下。
跪坐在蒲团之上,萧瑾蘅双手紧攥着佛珠一遍又一遍地自问着;她对沉照溪的恨意从何而来,嫉妒从何而来,爱意又从何而来。
若是沉照溪从未出现,她便会自欺欺人地画地为牢,苟且偷生。
可她现在心不甘,情不愿。
有一个尘封许久的想法出现在心中,萧瑾蘅软下总是直挺的背,盯着吐息渐渐平缓的沉照溪,再也念不下半点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