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静立如枯木。
知璃缓缓站了起来。她的视线白茫茫一片,双颊灼热,身体虚软的就像将要被烈日晒化的冰雪。
风永蔚一手扶住差点要瘫倒在地的知璃,又问灰袍人:「你凭甚么不让知璃说话?」他的双眼目光强烈到像是添加了一堆柴薪的焰火。
知璃反手握住风永蔚的手腕,掌心的温热,让风永蔚心头一凛。现在才想起来,知璃一直都曝晒在阳光底下。
灰袍人露出帽沿外的嘴唇含着轻蔑的笑意,「难道你想不通?灵之手无须让任何人、无论族人外人,清楚透彻地看见她是甚么样的人。别人怎么想都无碍于她献身灵。」
「你也是裁云女巫?」风永蔚早就从灰袍人身上感觉到和知璃身上相似的阴寒气质。
那股森冷,和风永蔚昨日所看见的轻盈舞姿,着实是种诡异的结合。
知璃斜倾着靠向风永蔚,风永蔚下意识地搂紧这个发热微颤的身子。知璃的体温还在渐渐攀升当中。
「我是裁云女巫中的游离舞。」灰袍人缓缓抬高右手,柔软轻微的摆动着,像是一缕灰色丝带。
知璃抓着风永蔚的手腕手猛地一紧,风永蔚眸光中的烈焰因而随之缓缓化为柔和。
「游离舞。」知璃声音虚浮的说着,「不受戒律约束,游离于寰宇大地之间,随兴施法,随意自由来去。」
这是知璃曾经嚮往过的身分,成了游离舞,就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过生活。可惜被她师姐先行夺走部落中唯一的名额,却把灵之手的责任推给了她。
然而,这却是风永蔚更担心的脚色。
蜃族各支族原本都有各自应该遵循的法则,不同身分的女巫有其固定的特质与天职。唯有游离舞,没有戒律、没有天命,所行所为,连她们自己的意志都控制不住自己。
灰袍女巫诡魅一笑,「现在我盯上了这里,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用我自己的方式维护灵之手,还有她的属地。任何侵犯灵的人,灵之手不动,我会替她先动手。」
从容不迫的把自己的主张宣示完毕,灰袍女巫旋即轻飘飘地转身,向前轻盈飞跃离去。
那飞扬的衣襬远看就像一团在天上移行变化的乌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