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予静了会,转身拿起盒子里的汤匙,舀了勺汤送过去。
司南乖巧地张口嘴,含住汤匙。
“你把我的腿往里移点,你坐下来,你站着我脖子抬着很累的。”喝了两口,司南又有新意见。
管予什么话都不说,把保鲜盒搁桌上,她坐在床沿把司南僵直的腿往里移动了一些。
小小的车厢门似乎挡住了所有的喧闹,司南看着管予,她正低头舀汤,司南只看到浓浓的两排眼睫毛,轻轻颤着。管予抬头,两眼相对,司南看进那双平静的眼里,管予举着汤匙递送过来,司南张嘴。
咽下汤,司南问近在咫尺的女人,“我还没醒,你就跑了。这么些日子,你这里——”司南手指探过去,点了点管予的胸口,“会不会不安?”
管予垂眼,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不会。”
司南轻笑。
司南没有再开口,只是脸上一直带着丝温文笑意,衬着惨白的脸色,让人看了心里总有些难受。
管予移开视线,不想去看司南那张惨白的脸,可目光一往下,就又看到了那空落垂着的袖管。管予咬了咬唇,眼睛就定在手里端着的保鲜盒里。
司南吃得很慢,虽然已经喂了好半晌,但,保鲜盒里的煲汤却没少多少。
“我饱了。”司南带着倦乏的声音响起,管予抬头看他,司南已经双眼微合,疲态尽显。
管予看他似乎更白了的脸色,迟疑了一会,起身把保鲜盒搁在桌上。
上前抽走司南背后的枕头,慢慢扶着司南躺平,管予给司南盖上被子。
司南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管予坐回对面铺上。
不知哪个车厢传出小孩啼哭的声音,然后是大人的责骂声,年轻姑娘嬉笑着从门外经过,列车“嘎达嘎达”行进的声响……
“何苦呢?”管予低喃了句。
司南安安静静的,大概是睡了吧。
管予拉开车厢门,想到过道走走。
“你要去哪?”
管予讶异地回头。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车内、壁,白色的脸,让人窒息的一片白色里似乎只剩下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幽幽冷冷地望着她。
“我……”管予顿住,握在车厢门把手上的手松了开来,沉重的无力感侵袭而来,管予缓缓转头看向站在过道上的男人。
亚麻色的休闲裤,浅蓝t,挺拔傲慢的男人冷漠地注视着她。
司南抬手习惯性地要推一推镜框的手在半空顿住。
勾了下唇,司南顺势摸了摸鼻梁。
“秦大少什么时候也会沦落的需要跟我们挤一个车厢的地步?”
秦烨攥住管予的手腕强硬地把她扯坐在自己身旁,闻言只冷冷地看了司南一眼,没有开口。
司南不以为意,右手撑着床似乎是要起身,但是,那只右手大概是太过无力了吧,一次又一次,司南都没坐起来。
本就苍白的脸更是蒙上了一层骇人的青色,额头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气喘吁吁的司南笑了,“让秦大少看笑话了。我呀,现在可不就是个废物了!”话是对着秦烨说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管予。
管予看着司南撑在床面上的手,手背上一条条青筋鼓起,很刺眼。
右手握上秦烨攥在左腕上的手,管予对上秦烨冰冷的目光:“他一个人坐不起来。”
秦烨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有嘲讽。
管予移开视线,右手用力要拉开秦烨的手。
秦烨突然伸过另一只手,扯开管予的右手,紧攥管予手腕的手也一下松开,一手压在管予肩膀上示意她不要动。秦烨站起身,一步跨过去,两手钳在司南腋下,稍显暴力地把人整个拖起。
管予皱眉瞧着司南好似要晕过去一般凄惨的脸色。
“你……轻点……”
“闭嘴!”秦烨低喝,利剑一样的目光朝管予刺了过来。
司南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一脸的汗,等坐好,司南脸上一抹故作轻松的笑,那笑实在是勉强得让人心疼,他微抬头,彬彬有礼地跟秦烨道了声:谢谢。
秦烨冷冷睇了他一眼,刚要转身,就见管予手里拿了两张纸巾给司南擦汗。
秦烨眼里的冷光更甚。
司南说口渴。
管予喂他喝了几口水。
司南说他手麻。
管予给他揉了揉手。
司南又说,他想解手。
管予站起身,就要出去。
“管予。”司南白着脸虚弱地叫住管予,“床下有夜壶,你帮我拿下。”
“你出去,我来!”咬牙切齿,阴冷暴戾的声音,管予惊讶地看向面色阴狠的秦烨。
司南脸色白得直逼死人,他两眼幽幽地看向管予,“管予。”这一声唤,那就像死人临终要交代遗言一般。
管予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叹气:“我来吧。”
就在秦烨的虎视眈眈下,管予拉开司南裤裆处的拉链,然后面无表情地掏出那物,一手扶着那物对准夜壶嘴一手提着夜壶,司南倒坦然,一泡尿在六只眼睛下稀里哗啦得很痛快。
管予把还不软下的那物放回裤子里去时,司南的右手轻轻地撩起管予额前的几根乱发别在她耳边,温温地说了句:“管予,你真好。”
“管予,你蹭到我的鸟了!”
司南侧着头,冷冷地瞪着对面铺。
槽他女良的!
死皮赖脸地拖住管予硬是挤上了一张卧铺,特么地故意留个背挡住他的视线,窸窸窣窣地当他耳聋吗???
特么的秦烨,我们走着瞧!
“管予,你真软。”
寂静里,秦烨低沉暗哑的声音轻轻飘了出来。
槽!槽!槽!
司南狠狠咬着手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