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还是没回答我的问句,直接将我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背靠着白色墙壁,我不断地深呼吸,努力消化方才徐医生所说的每个字,然后等待着那个可以替我解答的人。
掛下电话十五分鐘后,我听见急促的跑步声,来的人是季柏凡,他停下脚步离我三十公尺远,胸口上下起伏,正在喘息。
我缓步走了过去,抬眼瞪着他,他没有露出疑惑,接着下一秒,我抡拳抬起右手,没有手下留情地挥出重重的一击,打得他别过脸,嘴角也渗出了一点血。
他没激动地问我为什么要打他,他心知肚明。在我挥拳的时候,他其实可以闪过,他的反应敏捷,不比我差。可是他没有,他心甘情愿地接受,知道事情始末的他,明白此刻我有多么生气!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既是愤怒又是伤心地问,眼眶里乘载不住的水滴,潸然泪下。
他只淡淡吐了一句,对不起。「是爷爷不要我说的,他不想让你担心。」
「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打算等到爷爷死的那天才说,是吗?」我气得嘴唇颤抖,这次我换移开视线不看他。
「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语毕,我越过他,往爷爷病房走去。
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我看着爷爷的睡脸,眼泪……不受控制的落。
我无法忘记徐医生告诉我的真相……他沉重地说:「你爷爷是胃癌末期,剩下时间不多了。」
双手矇住脸,我将哭声压制在那小小的空间里。「小芃……你,知道了?」爷爷的声音忽然响起,我移开手掌心,印入眼帘的是模糊的爷爷。
我握住爷爷的手,又再次大哭。「爷、爷爷!」
爷爷用另外一隻手,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不要哭了。爷爷还说,就是怕我知道了会难过,所以才隐瞒着我,他清楚在爸妈去世后,我哭了多少个日子。然而,刚接手饭店的我,爷爷实在不忍看我为了他的病情而影响到工作,再加上我还有很多事得学习,那时候我真的没时间可以伤心,因而才决定把我蒙在鼓里,要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
我哭着问爷爷,为什么不愿接受治疗,只要有机会,都要试啊,哪怕机率只有百分之一。
爷爷回答我:「人生走到这一步,除了来不及修补和你爸爸之间的关係,我也没什么遗憾了。与其像个病人在医院等死,不如趁我还有体力的时候,把握和你们相处的每个时光。」
接下来我能回应的,是一声声低啜吸鼻水的声音,和一颗颗伤心的透明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