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崎如的前三局也是诱饵。
坐在这里的,要是一位新来的小明星,连赢了三把,第四局时把新手运用光,让冤大头在新欢面前豪气地出点血也无伤大雅,没准还能因为沉没成本升高而更宠爱她。
毕竟高崎如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当炮灰的。
可没料到的是,“秦先生的妓女”自带火药桶,三言两语就把这群白痴京少给点炸了,以至于两人被架上零和博弈的难堪境地。
汪悬光抬起眼睛,直迎上对面的高崎如,不知是否与头顶摇摆的光线有关,她在高崎如眼中看见一丝歉意闪过。
继而高崎如的扑克牌,一张一张地落下:
红桃一、二、三、四、五。
同花顺!
汪悬光略一垂眸,翻开掌心,将扑克牌倒扣在桌上。
不必亮牌,她输了。
“啊操!!”、“算牌呢宝贝儿?!”、“汪汪汪!!”、“高崎如!你妈逼的!”
奚落和嘲笑此起彼伏,阔少们一兴奋就满嘴飙脏话。令原皱了皱眉头,不想看这些脏东西,跟怀里的漂亮姑娘接了个热吻。
汪悬光那张寒潭般静默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她没说话也没动,秦销还坐在卡座里,不乏遗憾地凝视着她。
“我操,赶紧的呀——”
“那谁,把狗牵来!!”
德牧毕竟是性情凶悍的猎犬,一波又一波的鬼叫让德牧越来越暴躁,穿着JK的女侍不敢近身,更别提给它解项圈。
有个小开骂了句“废物”,准备自己动手,刚起身还没迈开步,只听狂热的声浪中,不知谁惨叫了一声——
下一秒,好几个人鼓掌起哄的人被无辜波及,挨完拳脚还趔趄着倒了下去。
“……妈呀!小小舅!!”
便宜外甥的惨叫声,穿透躁动的电音,生生刺进大家的耳道。
齐鑫?
居然是齐鑫?
他妈的!看热闹的人群里,竟然还有被白少校关在家中戒毒的齐公子。
听说他喝马桶水装疯骗白少校,裸奔出逃差点被车撞死。这才几天又又又又他妈逃出来了?
齐公子一边逃窜一边哭号。
被打的多了,也涨经验了,抱着脑袋专往人多的地方挤。狼狈的身影闪进哪里,哪里尖叫一片。
可他这点小心机,在特种部队的顶级尖兵面前,就像小猫挠痒痒一样。
白诺预判到便宜外甥的行动路径,没跟在他后面追,扶着沙发背一个利落地翻身,落地时长腿带着劲风劈来——
齐鑫直接被踢趴了!
这口气还没透过来,便感觉有人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揪起来。紧接着,那精钢般强悍的拳头,噼里啪啦地往他柔软又脆弱的腹部上猛砸!
室内的电子音乐震天动地,盖住了凶残猛烈的攻击与撕心裂肺的惨叫。
白诺骑在便宜外甥身上,英俊的侧脸被冷光照得狰狞,额前几缕黑发晃荡下来,遮住了眉眼,却藏不住戾气。
他穿着一件冬款黑色冲锋衣,拉链本来拉到咽喉,却在打斗间挣开了。右手上的每一下攻击,都带得颈侧线条紧紧绷起,犹如狼群中厮杀得最凶的野狼。
都说战斗是男人最强筋的春药。
然而近距离与暴力接触,不仅没有点燃这群公子哥们无处安放的肾上腺素,反而方才因汪悬光在起哄的人都愣怔住了,各个瞳孔扩散,紧张得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迷离躁动的音乐,流动在闷热的空气中,突兀又尴尬。
直到齐鑫被打得直翻白眼,白诺才收了手。
他喘息着站起来,眼中流露出来的厌恶,像细针似地刺进众人眼中。
如果说秦销是不遭人嫉恨的“别人家的孩子”,那白诺少校就是他的对立面。
不胡来,也不鬼混。在校时学习成绩顶尖,不想走家里的背景,没高考直接入伍,凭自己的硬骨头冲进了特种部队,短短几年间,二等功、三等功拿到让人眼红,这才去考了军校。
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就像公子哥们永远也抵达不了的宇宙边缘,存在的意义就是参照,怎么瞧他怎么碍眼。
白诺抓起齐鑫的衣领,像死狗一样,众人自发让出了一条路。
他却没立刻离开,视线越过呆若木鸡的人群,穿过与怪离刺眼的光线,定格在卡座深处一道从容素静的身影上。
白诺用手背擦了擦侧颊上的血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悬光小姐。”
“——白副队。”
汪悬光淡淡地回应他。
她的嗓音天生轻而脆,听起来颇为清冷,犹如从雪山流下的冰水。
打完招呼,白诺不再废话,拖着便宜外甥转过身,远去的背影挺拔坚毅。
数不清的视线落在汪悬光的脸上,或探究,或惊异,更有好事者投向卡座中间。
秦销俊美的脸上不辩喜怒,抽完最后一口雪茄,轻声吹了个口哨——
德牧收到信号,转向汪悬光,朝她抖了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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