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框边上挂了个过于直白的狂草招牌——旧书回收。
大概是过于随意导致风格突出,这家店铺就像是强行卡进来的一块拼图,和周围的画风格格不入。
——总之不像是个能挣钱的店。
随着脚步声近,趴在店门口的藏獒站起身,扣在颈间的项圈乱响,“汪!”的一声口水四溅。
临春走到店门外,把边牧颈间的狗绳解开。她也不怕,拢着裙子蹲下和藏獒对视两秒,然后也摸摸这只大狗脑袋。
流了一嘴口水。
店门前没有遮阳,就这么片刻时间,临春光洁的额前蒸了一脑袋毛汗。
她站起身用手背一蹭,撩开门帘起身进屋。
书店不大,两层小楼,约有三十几个平方。
楼上生活区,楼下营业区,镇上店铺基本都是这种模式。
窗边的休息区摆了两套桌子,里面竖着书架。
书架之间隔着一米,采光还算不错。
柜台后面没人,休息区也没人。
临春轻手轻脚走进屋内,伸长脖子往里面瞅了两眼。
今天她来得实在是有些迟,顾伯应该已经在楼上午睡。
睡觉还大开着店门,也不怕遭贼。
她放轻脚步,去拿了门口的拖把和水桶。
压水井就在后门,邻着刚开辟出来的小菜园,方便浇菜。
临春躬身冲了把脸,顺便淋了淋两条白生生的胳膊。
水是地下的井水,浇在皮肤上很舒服。
拖地擦窗,整理书柜和散落在桌上的书籍。
小姑娘手脚利索,没一会儿就收拾完毕。
中午一点出头,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多分钟。
她懒得再往家里来回跑,便拿了个马夹坐在店门边上,把风扇搬到自己对面,和那只藏獒一起“呼呼”的吹着。
雪白干净的膝盖上搭着语文课本,书页翻到了《滕王阁序》那一课。
书本边缘留白处的字迹清秀,于重要段落处画了个星号。
*背诵三四段。
临春垂眸盯着书本,在风扇摇头转向她时偶尔抬手将鬓边的碎发掖在耳后。
姑娘家的手腕纤细,皮肤白皙,几乎和布料边缘混在了一起。可眉眼睫毛却又是浓重的黑,连带着那点垂下来的马尾末梢,软软挠着锁骨。除了唇上一点粉,临春整个人素得像张宣纸,上面落了寥寥墨色,也足够美得让人心惊。
这是个十分漂亮的姑娘。
藏獒打起了呼噜,边牧也瘫在了地上。
临春盯着书本上的汉字,没一会儿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坚持把段落顺了几遍,直到能够顺利背下,这才歪了脑袋抵着柜台迷迷糊糊地打盹。
风扇往右吹了一圈,又重新吹回来。
铁片有些老旧,每次转到最左边时总要“铿”一下,吵得趴在凳子边的边牧都忍不住竖了耳朵。
临春没睡着,但人有点迷糊。
膝上的书页被风吹开,新书纸脆,翻页时发出“哗啦”轻响。
她的脑子里上一秒还在上演着“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壮丽景色,下一秒就被那迎面而来的群鸟扑了一脸。
柔软的接触自小腿往上,直到膝盖。
临春猛地清醒,书本跌落在地。
边牧嘴巴一个开合,无声地叫了那么一下。
临春抬起目光,在屋外炙热的阳光中看到了个模糊人影。
来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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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书店开了不少年头,凭借着优秀的地理位置和佛系的经营手段,一个月难得来一个人。
所以作为店里八百年难得一见的顾客,临春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明显是有些惊讶的。
那是一个个头很高的男生。
黑t黑裤帆布鞋,脑袋上还卡了个能遮半张脸的鸭舌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