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信大美和曲海山。信大美想了一会,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就急忙下地,来到曲海山的跟前,趴到他耳边低声说:“我把你解开,你从后窗逃出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说着就慌乱地开始给他解绳索。
曲海山的绳索都被解开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心里对信大美充满感激,在他耳边小声说:“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多久都要等!”
信大美点了点头,说:“我会等你的。你快点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信大美帮着曲海山爬上了后窗,她感觉着曲海山的手在她的手里脱落了,那一刻她的心也空了。
曲海山趁着夜色迅速逃出了曲家大院,那一刻,他就知道这里的一切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一切已经结束了。他连夜离开了夹皮沟屯。
曲海山觉得无路可走,就是投奔了小安岭的胡子,当然他没敢说自己是曲扒皮的儿子,因为小安岭的胡子曾经砸过曲家的窑。
曲海山在小安岭当胡子的二年里,心里想着借着胡子的力量回家把信大美救出来,就不止一次地鼓动当家的去砸曲家的窑,可是小安岭的胡子吃过曲家大院的亏,觉得曲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砸开的,就心有余悸,当家的一直没听曲海山的,始终没有胆量去动曲扒皮。曲海山想借胡子的手救出信大美的打算没能实现。一年以后,解放军来小安岭剿匪,仅一次接火,小安岭的胡子就损伤了大半,曲海山看大势已去,就反戈把土匪头子中央好抓谆给解放军,之后他就参加了解放军。
曲海山之后在几次和国军残余的战斗中还立了一次三等功,还当上了班长。
1949年,曲海山所在的那个团打响了解放夹皮沟镇的战斗,夹皮沟镇解放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下到各个村屯去清缴反动的地主阶级。曲海山自告奋勇要求去夹皮沟村剿灭那里的大地主曲扒皮,领导当时还不知道他是曲扒皮的儿子,但考虑到他是夹皮沟村的人,对那里的情况熟悉,就批准他随所在的一个排,去夹皮沟屯清剿大地主曲扒皮。曲海山以土改工作队的身份回到家乡“打土豪,分田地”但曲扒皮哪里肯把自己的田地和家业被穷人们分了,就和工作组的部队交上了火。
经过一夜的交战,曲家大院的四个炮台和门楼子都被端掉了,曲家大院的门被砸开了。但解放军也死了几名战士。愤怒的解放军冲进了曲家大院,顿时一阵骚乱。
曲海山以这样的形式回到阔别了三年的曲家大院,他的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当他的爹曲扒皮被五花大绑后塞进仓房里去,他似乎心里没有一丝的侧忍之心,三年前那让他恐怖的一幕又历历在目:“爹,我刚才不是想勒死你,我是想把你绑上,然后带着我小妈走,我真的没想勒死你啊,真的,求你不要把我扔到月亮泡里去啊!”
“你闭嘴,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我的脖子已经挨到你的绳子了,我再晚一会喊人,你就已经勒死我了,你这个狠毒的东西,我不会放过你了!马上把他扔到月亮泡子里去!”
曲海山想的最清晰的还是曲大美为他解绳索时候的情景:“我把你解开,你从后窗逃出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多久都要等!”
“我会等你的。你快点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此刻,曲海山看着曲家大院里乱糟糟的情形,心里首先想到的是信大美,她还在曲家大院里吗?曲海山急忙奔进了那个留下他许多美好记忆的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