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春花楼的姑娘是不许外出的。”这是温娘的规定。
“我瞧你并不怎么在意……”宫采良还当花接里的姑娘,总想着哪天能有人赎身出去,可瞧余安却是开朗得很。
“因为大家都待我很好。”余安可不觉得外边的日子会比里头好。像她这样的小丫头,出去了准在街头饿死。
偶尔她也会从窗口看见街上有乞丐在乞讨,甚至被打,像那样的日子,不会比她窝在这儿画图好啊!
“包括温娘?”宫采良忍不住想起那群姑娘对余安的评语。
她们说,小安是特别的。
也许,那特别,指的是她这开朗性子吧!
光是瞧着她笑起来的模样,或是与她谈谈天,心情便会不由自主地放松。
所以那群姑娘才会待余安如此亲切吧!因为余安确实够特别。
“温娘其实待我挺不错的,因为她没叫我接客。”余安老实地应声。
“哦?”宫采良这回真是愣住了。
这倒鲜了,哪个老鸨会这么好心肠?
“因为她说我长得不够漂亮,皮肤又不白,卖不了钱。”余安忍不住迸出笑声,“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长得不漂亮、皮肤黑一点,竟有这么大的好处呢!”
为此,她还特地天天跑到外边去扫庭院,就为了保持皮肤看来既黑又不嫩的模样。
只是她毕竟还年轻,肤色是晒黑了点,但只消一摸,依然是软嫩嫩的。
“不漂亮?”被余安这么一说,宫采良忍不住往余安身上打量了下。
确实,余安比起那春花楼名妓红烟是逊色许多,但若要论起那眼眸的清灵感,余安却比红烟可爱多了。
也许一般人总觉得肤白胜雪,才是个精致美人,但他倒觉得,余安那被阳光晒过的肤色,看来比其他姑娘精许多。
而且那半露于衣袍之外的柔软胸脯,小巧浑圆、柔嫩滑溜,配着余安娇小的身躯,看来更是诱人之至。
“大家不是都喜欢红烟姐那样的美人吗?”余安被宫采良瞧得有些羞窘起来,只好另找话题。
“那倒是不一定。至少……我就比较喜欢你。”宫采良轻咳一声,连忙把视线移开。
虽然这副柔嫩的身子,他早已尝过其甜美滋味,但那实在是场意外啊!
“真的吗?”余安突然眼儿一亮,又惊又是喜地追问,“你真的比较喜欢我?”
哗!她没想到宫采良居然会喜欢她呢!
这大概会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回忆了吧!她喜欢的人也喜欢着她……
“我喜欢你的眼睛。”宫采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可以让这小姑娘高兴成这样,霎时,他忍不住兴起要让她更加开心的念头。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多少对余安有些喜欢呢?
“不过若是只有我能欣赏你的可人之处,那倒也好。”
知道老鸨不会叫余安接客,宫采良突然觉得安心许多。
怪不得余安会说他用不着付钱,就是这个原因吧!
依余安的情况,付了钱反倒会让老鸨知道他俩私通了……
些许欢喜的心情染上了宫采良的面庞,令他绽出释怀的笑容。
可他为的,却不是因为余安与他的秘密私情绝对不会被老鸨艘觉,而是因为——
他希望余安不用抱着喜欢他的心情,强迫自己接客。
也许,他多少是在乎着余安的,所以才会介意这些事情吧!
“我也喜欢你呢!因为你一直都好声好气地说话,而且好温柔……”余安开心地搂住宫采良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汲取着专属于他的气味。
“小安……”宫采良轻轻搂住余安,发觉与这小姑娘相处起来可真是轻松愉快,丝毫不需要虚应客套。。
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余安吧!
“谢谢你,采良,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余安露出笑容,开心地应道。
“你真是容易满足。”宫采良笑道:“或许,我该替你画张图……”他从来不曾画过像余安这样的小可爱,画的总是美人。
不知道余安如果入了他的画,会变成什么样子?
“咦?”余安突然一僵。
要替她作画?
她是很高兴宫采良想面她,但是她的画还没面完啦!
如果宫采良要替她面像,岂不是马上就会发现她在画他们两人的春宫图了!’
“来,到桌边坐着吧,我替你画张像。”宫采良并不清楚佘安为什么究然紧张起来,只当她是没给人画过像。
他拉着她往桌边走近,推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回头正想取来自己的笔。却没料到——
“啊!你不能看啦!随着余安的阻止与惊叫,一幅色调鲜明的春宫图,已然映入了宫采良的眼里,而且——
一览无遗。
宫采良诧异地瞪着那幅尚未完成的春宫图,眼眸瞪大,几乎不敢相信。
那画中的男女。不正是他与余安吗?
而且画中的交欢姿态,亦与他们先前欢爱时相仿……
“采、采良……我说过你不要看的嘛!”余安欲哭无泪地缩在椅子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宫采良。
因为宫采良先前已经说过,他对春宫图没兴趣,偏偏她又把他入了画……
这下可好,她该怎么说明呢?宫采良会不会因此而讨厌她?
“你……小安,这图是你画的?”听见余安哀叫的声音,让宫采良忍不住做此联想。
“嗯。”余安无奈的点点头。
这儿就他们两个人,不是她画的,还有谁能画?
“你……这是画我们俩吧?”宫采良瞧着那精致的笔触,再瞧瞧眼前这小姑娘,实在不知道该赞叹,还是先责问她一番。
“对……对不起,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想画起来留做纪念的我没有别的意思!”余安连声道歉,把头压得极低,慢吞吞地续道:“所以请你不要把我交给官差……我……我真的只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这么面的……”
“交给胄差?”宫采良纳闷道:“就算我不高兴你这么做,也不可能把你送交官差啊!”当令律法,可没说画春宫图要判罪的。
“真的吗?”余安偷偷抬头,瞧了宫来良一眼。
“真的。”宫采良真不知道余安为什么会这么想,不过此时并不是追究这些细节的好时机。
比起那件事,他倒是比较想知道,余安这一手好技艺是怎么练就的?又是跟谁学的?
他学多年,才终于小有成就,可是对于人物的刻画,反倒没有余安这春宫图上的男女表情来得细腻而生动!
“那……你会原谅我把你面进去的事吗?”余安依然有些担心。
“你是真心喜欢我,所以我可以理解。但是……”宫采良走近余安,低下头与她平视,沉声问道:“我想,你应该不是为了画春宫图,才与我亲热的吧?”
“你是问一开始,还是后来啊?”余安贬了下眼,反问道。
“什么一开始、后来的?”富采良真是越听越不懂。
“我原本只是想画你,可是因为我不希望其他姐姐们碰你。只好自己来,可我一跟你亲热,才发现自己是真心喜敢你,所以……你这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嘛。”余安一口气把自己的心意道出,而且还是源源本本、一点不留。
宫采良听着她那一长串宛若真心示爱的自白,唇边忍不住泛起了笑意。
“如果是这样,我就不气了。”富采良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余安的这个回答。
喜欢这心情,他并不想为其加上罪名。
尤其,他也对这小丫头有着莫名的好感。
“那你就是原谅我了!”余安欣喜地重展笑颜,“我就知道采良的脾气最好了!”
“别灌迷汤。我问你,这春宫图你是跟谁学的?”宫采良又好气又好笑地瞧着余安单纯的反应,她的喜怒哀乐总是如此的明显,教人不由得被她的情绪牵着走。
“跟谁学的?”余安眨眨眼。心里有些纳闷。
怎么?宫采良不是不喜欢春宫图吗?为什么还问她这个?
不过既然宫采良想知道,那她什么都会说的!
“嗯。你总有师傅吧?”在这春花楼里,若真有此高人,那他倒想讨教一下。
“没有。”余安摇摇头,笑得甚为开心,“这春宫图啊,是我自己学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