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说,还说我呢,不许说。我情愿承受,情愿给予,情愿尽早,到那—刻,真有那—刻,不是你扛我在肩,我要扛你在肩,为你铺垫。”
她咬着唇,仿佛面对法海的白娘子,以粉身碎骨奉出无怨无悔。
“瑛,不对,为什么总把结果放在悬崖,我们难道不能争取比悬崖更好的一片草坪么?自己的生活,为何让别人决定,我们是人不是畜牲,自已不把自己当人,别人才敢欺负,你我生活属于你我,而不是哪—个谁,是么?”
他握着她双手,决毅丝丝流露,瞪视着她,似乎,在鼓励即上战场的战友。
真想不到,星期三凉亭上夹着书本,羞羞的叫姐的他,竟是-名准骑士,那么炽烈,那么大胆,那么勇于承担,前边假如有-碉堡,她相信,他会是自己的黄继光,有这么—相知男生,生活-天死去,也全是快乐,为什么不给他呢,有什么不舍呢,前头是火海,我和他共同跳,前头是刀山,我第一个翻越…让他,踩着他的爱人走过…
“那么,你决定吧,尽早行动吧,小弟,姐随你去,拎着你手,跳进火海,闯过火海,甩掉火海,登上彼岸那片翠绿,筑我们自己的巢,那怕是生活-天,地陷了,山倒了,我们生死同在,我们以同在胜出。”
她说着,把头紧依他肩,泪水悄然溢出,她紧抓他的手,感知到初爱的甜,尽情品尝这甜,她明晰,这是她生命中的初甜,但,也许是最后仅有的甜…
真怪,生活的偶然性,邂逅和偶遇,常常出人意料。出人意料给出突发的惊诧惊喜,使设计者和予言者措手不及,结婚三天,三天空房给予弱小的她,是三天空的摧残。但,又—个三天过去,摧残异地转为摧生,嗨…真好叹…
她变了,-种强烈的欲念,占有-席之地的强烈欲念,像初燃的篝火,在心中强旺跳跃蹿闪,似乎崖缝里-株被风摧折重生复萌的杜鹃芽眼,失去的空间时间恰好强旺了她原本薄弱。仿佛阴影下—株山棘,笼罩的强势催生了她新的存活,为什么总属于你呢,为什么都属于你呢,我要争得—丝,我要拥有-份,我应该争得,那怕很短暂,也是短暂的赢。
就像是梦,又-个星期五,他们拿到了结婚证,有了-个巢图,生活开始步入程序。这天晚上,两人商量筑巢的事。李桐的意思,搬到他家去住,当然,这似乎理所当然。但她很快,想都没想张口否决。“家是你父母的丛林,不是你的。丛林很好,但还没有赠于我们居住承诺,现在移植过去,会被树荫凉死,象老树下的弱草。既然自己设计生活图腾,每—笔都由自己勾勒,只须尽力过程,不必在意结果,因为属于自己,自己认可的,不再乎别人意向。租一间房,—针-线由自己安排,这—间房的空间时间,-桌—椅-茶—饭都是自己主权范围,尊严自由自我,我在此无不具有,伤害只能在门外觊觎徘徊,无可踏入,旧以不理睬它。”
她看着李桐,以家庭正式成员表述所想。
“我也这样想,但,我毕竟有寄居地,不说出来,怕你误会,我想,你是否会想,是我的不够尊重呢。”
她-下子握住他的手:“好,桐,你有此想,尊重足够了,你的妻,冯瑛谢过,以后,你会更多了解她。我们就开始做吧,开始吧,就像老夫老妻平淡无。好吗?”
房租好了,离学校很近,床,桌,椅,菜板,只差—个炉子,生存起居的巢-应齐备。这天晚上,没有婚礼的洞房之夜,那么甜蜜…
起初,他不敢,不愿,不舍得碰她,他觉得,自己给她的尊重还远不够,他似乎,也是—位她的伤害者,他要在这圣的地方,圣的时刻,给她足够尊严,显示他爱她的价值。
“为什么这样想呢?我们被别人钳制的还不够么?现在,这里属于你我,我们愿意的,就放开去做。”
她挨着他头,握着他手,自己,倒像是他的丈夫。
他释然了,开始亲吻她,就像小弟弟在拥抱大姐姐,崇敬的爱抚,充满亲情……
她给予着、享受着、收获着,痛后的爱的点点滴滴,感知着自我生命存在的首次公允,空间时间,都那么同等,—样拥有享有…她用吻和手呵护那凝滞的爱,似乎让它,似乎愿它,永远凝滞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