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从大同回京的第二天下午,在三里屯一个街角的酒吧里,我认识了一个人,一个与我同样无聊,但比我多了分落寞的人。
其实从我一跨进这个小酒吧时,我就注意到他了。他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独酌独饮,桌上已经有三个只剩冰块的空杯子,他手里还拿着一杯冰镇威斯忌。
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柔和地撒在他寂寞的脸上,他看着窗外的眼是那样的孤独、迷茫。
这种眼我太熟悉了,过去三年,我在镜子里经常看到。
我走了过去,在他对面的空桌子旁坐了下来,向已经熟识的酒侍要了一杯威斯忌后,我一边品尝冰凉的酒味,一边观察这个孤独的男人。他好像也注意到了我,只是礼貌地冲我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独饮。
平时我一般顶多喝三杯,但那天不知为何,一杯接一杯,当对面的孤独男人喝到第七杯时,我也赶上了。孤独男人明显酒量不如我,虽然脸色没红,但落寞的眼睛里已经满是醉意。他稍带意外地看看我桌上的七个空杯子,又看看我,脸上露出一丝惺惺相惜的笑意。
我向酒侍打了个响指,酒侍跑了过来,我指指那个孤独男人,说,那位先生的酒我买单,问他还要几杯,一起结了。酒侍跑过去对他说了几句,他慢慢抬起头,醉意阑珊地向我招了招手。我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他并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对酒侍说,再来……两杯!
那天下午,我们总共喝了18杯威斯忌。陌生男人相逢相识,和女人不同,话不在多,端起酒杯、会意微笑即可。
但在互相交换了名片之后,我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话题也从政治、经济慢慢转到了女人、妻子。我装出醉后多言的样子,唠唠叨叨地讲了自己和老婆曲折的经历,醉意盎然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甘当听客,当然,有时也会插上一句:「兄弟,想开点……咱有缘,喝……酒,干杯!」
我干嘛要装醉对一个陌生人讲自己的家丑呢?因为那张名片!因为那上面印着「北京市某某建筑公司 深圳市某某建材公司 总经理 贺鸣」!
对,他就是贺!晨的丈夫!那个被无耻的巩在背地里羞辱过无数次的贺!那个救蛇的农夫!那个与我经历相似的绿帽丈夫!
要说巧,这的确是一次难得的巧遇。
但现在我相信,其实我每周三次去三里屯泡酒吧,潜意识里要的就是这样的「巧遇」!因为《我》文里不止一次提到三里屯的某个酒吧,是贺排解郁闷的去处;因为有个关于破镜重圆的梦,一直让我难以释怀。
男女之间有一见钟情的缘分,其实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有,只不过那叫「一见如故」。相似的遭遇,相近的性格,尤其是爽快的酒风,使我们仅一个下午就成了相见恨晚的知己。
于是,接下来的周六下午,我们继续来到这个酒吧把酒谈心。
这一次,他虽然很想对我这个「酒逢」的「知己」一吐苦水,但还是有点拘束,对辛酸往事一笔带过,只是说最近三个月来忽然没了晨的消息,这让他非常担心,问我该不该去德国找她。
我说,真要找她总有办法,她的父母、朋友,以及她在德国读书的同学,都可以帮忙,现在最关键的是你准不准备重新接纳她,如果心里还没准备好,找到又如何,平添苦恼!
他半天无语。看得出,他还很迷茫,心里的那个阴影还一直没有散去。
我继续跟他讲自己的经历,讲自己从仇恨妻子、原谅妻子到现在更加珍爱妻子的心理历程。
「……好,现在我们做个假设,把晨放在我老婆当时的情况……哦对不起,你老婆是叫……晨吧?你上次好像说过……」我差点说漏嘴,幸亏贺有点喝迷糊了,点点头说是。
「那好,如果你那司机也想谋害你的话,晨……你老婆是不是也会像我老婆一样反戈一击呢?不管你怎么理解老婆,反正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十几年的爱,十几年的婚姻啊!在丈夫生死攸关的时刻,怎么是那种冲动一时的婚外恋所能比的!据你的描述,你老婆是有点,嗯……那个过于浪漫了,但她本质是善良正直的,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肯定会选择保护丈夫的!这是什么?这就是夫妻!」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口才这么好,一通声情并茂的演说,竟让贺时而若有所思,时而点头称是。也许是因为两人身体里的酒精都在作祟,也许是因为,这番话在没遇见贺之前,早就在我心里说过无数遍了。
「当然,夫妻恩情和爱情是两回事。也许,你们夫妻之间和我们那时一样,爱情……早已淡化、褪色了。但我要说的,你还真别不相信——打我在心里彻底原谅了老婆之后,我们的感情比年轻恋爱那时还要好!爱情,经过了磨难历练,真的更加,那个……唉,琼瑶那些肉麻词我也不会说,反正,现在我和老婆就是在恋爱!真的,每天的心情好得跟要飞似的,整天面对病人的哭丧脸我都能保持真心微笑!连北京灰蒙蒙的天,在我眼里都是那么的瓦蓝瓦蓝!」
贺被我的话逗笑了,端起酒杯向我一举,仰脖一口干了。我知道这些真心话有点起作用了,心里不禁为远在德国的伊人感到一阵宽慰。
「贺鸣,你七几年的?哦,那我比你大一岁,七二年。你是大老板,见过的世面比我多得多,但我还是讨个大,叫你弟了啊。听哥一句话,男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老婆犯的错,就当爷们自己胸口留了个伤疤,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婆可是男人的宝啊,以前不小心被人偷了,现在凭自己本事抢回来不就得了!以后好好珍惜,别再被偷就是了。你说,哥说的在不在理?」
我一不留,把英国老头的理论也搬了出来。似曾相识的话,却让贺醉醺醺的眼睛里充满了佩服和赞同。
「那我……现在该去找她吗?」
「还是那句话,你做好重新接纳她的准备了吗?」
「好像……嗯!准备好了!」
「我是说,你心里不再有……那种阴影了?一心只想着迎接崭新的老婆?」
「嗯……嗯!」
「那就满世界找老婆去吧!万水千山,刀山油锅,扒地三尺,找到为止!」
「哈哈……」酒吧里响起两个醉汉肆无忌惮的笑声。
那天,我们都喝高了,然后我打的送贺鸣回家……半夜口渴醒来,竟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但抬头一看墙上的那张大幅婚纱照,马上又觉得熟悉起来。这地方,在梦里,在幻想中,在读巩的变态日记时,我来过无数次了。
没错,这就是贺鸣夫妻的卧室。
就在这张床上,晨被巩夺去了珍贵的红杏初夜!就在这张床上,晨从羞涩到主动,不知和巩偷过多少次情!就在这张床上,不知撒过多少晨偷欢时的淫水!
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我真的来到这个曾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了吗?
我转头看了一眼和衣躺在被子上沉睡的贺鸣,又使劲掐掐自己的脸,嗯,是真的!
我又下意识地看看床头柜的抽屉,在晨的那个红杏初夜,为什么后来她不再反抗了?反而让巩从那个抽屉里拿出避孕套来!然后我又看看床前的木地板,那里曾经扔过晨的胸罩和内裤,让早上醒来、恍若梦境的巩自此才相信自己「真的操过了高贵的城里美人」!
我晃了晃发疼的脑袋,从床上起来,走出卧室去厨房找水喝。冰箱里一瓶水都没有,只有啤酒,看来只能「以酒解酒」了。
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冰啤酒,看着茶几上、地板上堆满的啤酒瓶和葡萄酒瓶,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贺鸣这家伙,还真有点像我,不过是郁闷消沉、以酒解愁时候的我。
但愿这场酒醒之后,他会像我一样快乐起来!
心里这边还在高尚地祝愿着贺与晨能够破镜重圆,那边却马上又低级龌龊起来!都是这个似曾相识的环境惹的祸!尤其是身下这张该死的沙发!是它使我那
龌龊的想象力情不自禁地又翩翩起舞了……
晨彷佛就在身边,穿着半透的睡衣,胸前白嫩丰满的乳房和嫣红的两粒乳头若隐若现……沙发上,晨被该死的巩逗得娇喘吁吁,睡衣被掀起了,白嫩的乳房被一双黑手揉捏得变了形……晨娇羞地拽着内裤,但还是被巩扒了下来,天!鼓鼓的白丘上疏疏黑毛……曼妙的双腿被分开了,玉腿尽头,嫩肉两片,一道殷红嫩缝,水光涟涟……
巩色急地要插入,佳人玉手相推,叫声坏蛋,戴套……巩拿出扎了好几个针眼的保险套小心地戴上他所谓的「大吊」……终于,在晨嗯哼一声娇吟中,巩如愿以偿地又一次插入那美妙的人妻娇洞里……最后,在晨娇娇的颤抖迎合中,巩一阵激烈的冲刺,两人同时达到了高潮……
但晨不知道,巩那千万个和他的思想一样变态、肮脏的精子,正在穿过那些针眼,拼命游向她娇嫩的子宫颈,去玷污那个无辜的、珍贵的卵子!
对,据巩的日记记载,这里沙发上是一次,还有一次是两天后在别墅里,巩都在保险套上做过手脚。据日期推算,后来晨的怀孕,正是在这其中的一次受的精!
晨啊晨,红杏出墙也就算了,你怎么会那么无知地怀上了那个杂碎的种!
一想到就在身下这张沙发上,美丽的晨双腿缠绕着情人的腰,在娇娇颤抖中受精的情形,我下面的「小王医生」不争气地昂首挺胸了。
翩翩的想象又随着我的眼睛飞向那个开放式的厨房。恍惚间,穿着花边围裙的晨好像就在水槽前刷着盘碗,高高盘起的发髻,胸前半露的乳沟,看上去是那样的优雅和性感……她还不时抬头,和这边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贺鸣说着话……
巩来了,贺鸣让他自己去厨房冰箱拿水喝……贺鸣还在专心看报,正与丈夫搭着话的晨忽然嘴巴一张,没发出声,但脸却红了……原来大胆无耻的巩偷偷摸了一下她的屁股,当着她丈夫的面!虽然只有一下,但那根讨厌的中指竟熟练地顺着臀沟滑到了那道羞缝!刹那间,她浑身一颤,感觉缝里一下子潮湿起来……
男人,难道天生的龌龊?!
我明明是来说服贺鸣的,明明是真心希望晨有个好归宿的,可为什么脑子里总是摆脱不了这低级龌龊的一幕幕?看来我得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我迟早会被巩的鬼魂缠上。
见推不醒贺鸣,我就给他留了张字条,匆匆落荒而逃。
字条上写着:「兄弟,男人除了要有肩负责任,还要懂得让自己快乐!抛去无谓的烦恼,卸下没用的包袱,快点找回老婆,快乐起来!有空酒吧见!」
第二天晚上,我终于下决心烧毁了巩留下的东西,只有晨的内衣裤太让我留恋了,舍不得烧。于是,我蹲在电脑前,一边在盆里使劲搓洗着晨的性感内衣,一边和老婆视频聊天。
「老公好可怜哦,内裤都要自己洗……」老婆看不到盆里的东西。
「知道老公辛苦就好,还不快点回来帮老公洗衣服!」
「催什么嘛!不跟你说过吗,明天去上海参加完校友会,再过几天,应该就会去北京了。怎么?想老婆了吧?嘻嘻……」
「想!我想,下面的小医生更想!」
「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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