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多说,他是谷飞云错不了。”束无忌刷的一声掣剑在手,喝道:“谷飞云,你此时束手就缚还来得及。”
谷飞云抬目道:“我不是谷飞云,大师兄要怎么才能相信呢?”
束无忌目射厉芒,凛然道:“你不是谷飞云也要束手就缚,等我验明后再说。”
谷飞云道:“小弟既非谷飞云,何用束手就缚?”
“哈哈,束某面前岂容你一再狡辩?”束无忌长剑向空一振,大声道:“师弟妹们,他不是四师弟,你们只管给我上,若敢顽抗,就当场格杀勿论。”他此话一出,张少轩、秦剑秋、祝纤纤、白素素、云芸娘等六人,不得不一齐掣出长剑,围了上来。
辛七姑是听到谷飞云“传音入密”说道:“你快拔剑,不可犹豫。”才拔剑的。
“这是莫须有的罪名。”谷飞云目光转动,大声说:“看来大师兄早就设下圈套,要把小弟置之死地而后快,小弟真弄不明白那里得罪你了……”
“住口。”束无忌大喝一声:“束某劈了你。”长剑一挥,剑光如虹,朝谷飞云迎面劈去。谷飞云脚下跨出一步,就让开了剑势。
羊角人含笑道:“大公子,割鸡焉用牛刀,区区小事,由贫道把他拿下就好。”接着跨上一步,说道:“谷飞云,你总看得出来,今晚要想从这里冲出去,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依贫道相劝,还是束手就缚的好。”
谷飞云双目一瞪,沉喝道:“羊角道人,大师兄身边,就是你这种妖道搬弄是非,才会指鹿为马,残害同门,你给我闭嘴。”
羊角道人被他骂得不禁一呆,几十年来,还没人敢当面骂他“妖道”的,一时双目盯注着谷飞云,呵呵笑道:“你果然是谷飞云。”笑声未落,左手直竖,轻飘飘朝谷飞云推来。
谷飞云吃过他“子午阴掌”的亏,但如今练成“紫气功”,岂会惧你区区外门阴功,身子凛立不动,嗔目喝道:“好个妖道,你敢对我出手。”
羊角道人一记“子午阴掌”,不带丝毫风声,悄悄印到,但掌风堪堪涌到谷飞云身前还有三尺来远,他立时察觉不对,那是阴寒的掌风突然撞上了一道温煦的无形气体,他这道掌风虽然没有强烈风声,但足有六七尺长,前面一段此时撞上了这堵温煦气体,登时如春风发冻,悄无声息的消失。
这明明是遇上了玄门罡气一类功,正是自己阴功的克星,心头蓦地一惊,等他发觉,已经有一半掌风撞了上去。羊角道人数十年修为,“子午阴掌”已到了收发由心之境,此时那里还敢收回,身形急急往横里闪出,这还是谷飞云不想在此时此地伤他,否则那里还有你闪得出去的机会?
束无忌眼看羊角人一掌出手,谷飞云身子连动也没动,羊角人竟然如遇蛇蝎,脸色发白,急急跃退,这一情形,他自然看得出来,羊角道人准是吃了暗亏无疑,心头也暗暗震惊,口中大喝一声,左手挥手一掌,朝谷飞云迎面击去,右手长剑同时闪电劈出。
他左手发掌,声如裂帛。敢情也就是发动的暗号了。这一瞬间,张少轩、秦剑秋、祝纤纤、白素素、辛七姑、云芸娘六只手掌同时紧跟着劈出,六支长剑也同时出手,其中辛七姑当然不会真正使出全力来,但祝纤纤居然也只是虚应故事,没有尽力施为。
谷飞云耳中听到有人娇喝了声:“你还不快走?”这时要走已经来不及了。
刹那之间,七道掌风,一经交汇,就旋卷成风,势若雷霆。七道剑光同样在空中结成一片网罟,头当直罩而下。本来他们每个人的功力.并不怎么,但一经汇合,就强烈凌厉,森寒剑风,冷砭肌骨。谷飞云心中暗想:“这一掌、一剑,大概是通天宝笈上最厉害的武学了。”
心念闪电一转,右手已从身边取出紫文剑,随手挥起,一道紫光向四外并发,但听一阵嗤然轻响,如雷掌风,如网剑光,倏然尽收,束无忌等七人手中长剑已经悉被削断,人影纷退。谷飞云早已返剑入匣,朝束无忌抱抱拳道:“小弟既不见容于大师兄,自会去请师傅定夺。”话声一落,转身朝厅外走去。他削断了他们的长剑,还一直以孟时贤自居。
束无忌一下掷去半截断剑,朗笑一声道:“谷飞云,你真行。”身形一晃,直欺过来,右手在这一瞬之间,已经多了一柄摺扇,人还未到,摺扇幻起几点扇影,朝谷飞云身后三处大穴飞袭过来。
谷飞云堪堪走近厅门,天机子早已拦在前面,徐徐说:“贫道斗胆,请四公子留步。”
谷飞云肩头一偏,让开束无忌袭来的扇招,脚下一停,冷声道:“道长请让开。”
天机子手持拂尘,当胸一挥,说道:“你是四公子应该留下来,不是四公子,就更应该留下来了。”这几句话的工夫,张少轩等六人又迅快的围了上来,每人手中都多了一把两尺长的铁骨摺扇。羊角道人也一下闪到了天机子的左首。
谷飞云淡淡一笑道:“道长大概也想赐教了?”
束无忌看他肩头一偏就让开自己五点扇影,他居然偷学了师门“通天身法”,心中更怒,沉笑道:“你居然偷学了咱们的身法。”同样肩头一晃,欺向谷飞云右首,摺扇豁然有声,化作一道白虹,像巨斧开山般朝他肩头劈落。
这一招他怒极而发,只是普通一记直劈,没有招式,但却因含愤出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扇上已经贯注了十成力道,锋利如刀的一道匹练,寒气逼人,凌厉已极。
谷飞云暗暗一怔,忖道:“束无忌从前和自己只是在伯仲之间,没想他武功内力也精进得极为可观。”便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柄摺扇来,随手划出,但听“嗒”的一声,已把对方扇势架住。束无忌沉嘿一声,左手一掌迎面劈出。这一掌双方相距极近,在他吐气开声之际,就有一股力可开山的劲道猛撞过来。
谷飞云同样左手一竖,一掌朝前推出,随手发出一股无形潜力,迎着对方掌势推去。围着谷飞云两旁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一记大师兄敢情早有准备,发掌在先,掌风如涛,威势极猛,谷飞云只是及时应战,事前没有准备,故而推出的掌势,没有强劲的风声,比大师兄自然弱了许多。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他们相距极近,只要伸手一推,就可够到对方身子,此时两只手掌各自推出,才到一半,就很快击上了,但听“啪”的一声脆响,双掌击实,一明一暗两股潜力也一起涌到。束无忌立时感到不对,只觉自己劈去的掌力,似是被一股无形潜力挡住,再也劈不过去。
不,他被谷飞云玄门真力反弹,脚下不稳,不得不移步后退了三步。张少轩、秦剑秋两人眼看大师兄被谷飞云一掌逼退,不约而同刷的一声,打开两柄摺扇,正待划出。四位女将因两位师兄已经打开摺扇,她们也随着豁豁连声,一齐打开摺扇,举步逼上。
束无忌一张瘦削脸上,青气隐现,左手一摆,喝道:“你们退后几步,愚兄今晚要和他放手一搏。”他似已动了真火,非和谷飞云分个高低不可,这和他小诸葛平日为人,大相迳庭。张少轩、秦剑秋看大师兄这么说了,只得退后了几步。
谷飞云潇洒一笑,说道:“看来大师兄真把小弟看作了深仇大敌……”他越是叫束无忌“大师兄”,束无忌听得越气,没待他说下去,就截着他话头,口中大喝一声:“姓谷的,你再接我几招试试。”喝声中,人已直欺而上,右手扬处,铁骨摺扇划起一片光影,宛如风飘雨势,千点万点,潇潇洒洒,漫天飞舞,朝谷飞云洒来。
通天教主门下弟子,都是英俊少年,甚至连女弟子,行走江湖,也都要改扮成男装,每人都有一把摺扇,随手摇着,藉以增加他翩翩风度。摺扇,当然也是他们随身兵器之一,但大多数一旦和人动手,还是以长剑为主。这回束无忌长剑被谷飞云削断,才使摺扇的,但他这一轮扇招,出手如电,嘶嘶生风,威力之强,不减长剑。不,剑招纵然凌厉,也没有它的瞬息变幻,来得快捷。
谷飞云潇洒一笑,右手一振,摺扇豁的一声打了开来,他出手并不快,但却打开的正是时候,迎上了束无忌急如骤雨的点点扇影,也好像束无忌这一轮攻势,是他等着他摺扇打开了才攻到的,但听一阵洒洒轻响,谷飞云只是扇面一抬,就把束无忌点到左右前后的一片扇影全接了下来。
束无忌一招出手,自然不会停下手来,右腕连摇,势如骤雨的扇形,一波一波的攻出。谷飞云手中摺扇没有对方使得急骤,他只是把打开的扇面,一翻一覆的使着,他扇面翻过来,正好接下你一波暴雨般的快攻,扇面再翻过去,又正好接住你另一波快攻。
束无忌身形飘飞,千百点扇影,随着他身形呼啸飘洒,现在几乎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形了,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条青影围着谷飞云四周腾跃打转,扇影划起丝丝呼啸劲风,宛如风雨飘摇,使人不可捉摸。
谷飞云呢,他只是站在一片的飘洒的扇影之中,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手中一把打开的摺扇,只是随手一翻一覆的翻着,看去丝毫不吃力,但要把束无忌一轮接一轮攻势,在扇面一翻一覆之间,悉数接得下来,这份功力,也就非同小可了。
现在大家心里都已有数,看来大师兄纵然全力抢攻,也未必能占得上风?辛七姑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渐渐的放了下来,当然祝纤纤心情也一直在紧张之中,她弄不明白,自己催他快走,他何以迟迟不走呢?
这一阵功夫,束无忌已把三十六式通天扇法,施展到一半,依然只攻到谷飞云身前三尺就再也攻不进去,心头更是怒不可遏,口中大喝一声,左手向上一振,五指勾曲,手臂伸展,朝着虚空连抓几抓,双足随即一顿,飞扑起一丈多高,爪先人后,猛向谷飞云当头扑了过来。
这是“通天宝笈”中最具威力的“天龙爪功”,通天教主门下,只有大弟子束无忌一个人练成,据说“天龙爪”一出,无人可以幸免。辛七姑眼看大师兄突然使出“天龙爪”来,她一颗心也随着往下直沉,人也几乎摇摇欲倒。
谷飞云并不认识束无忌使的是“天龙爪”,看他忽然爪先人后,凌空扑来,人还未到,手臂伸屈之间,五道锐利掌风已经笼罩了一丈方圆,就因为他手臂倏忽伸屈,使人不可捉摸,使你感到任何一记招式几乎都无法和他抗衡,心头不觉一怔,暗道:“这是什么手法?”心念闪电一转,左手迅速朝上迎起,虚握的拳头五指一放,推了出去。
他这一记使的是“纵鹤擒龙”中“纵鹤手”。“纵鹤擒龙”,是一放一收两式功,“擒龙手”是伸手一招,把龙擒过来,这一招手,五指就成为虚握的拳头。“纵鹤手”是把虚握的拳头凌空推出去,就像把鹤放出去一般。
这一招上,双方都施展了惊世绝技,“天龙爪”出之“通天宝笈”,通天教主就因得了一部“通天宝笈”,才自称通天教主的。“通天宝笈”倒也并非旁门左道,而是道家玄门武功,只是偏重练气,不是正宗之学罢了。
“天龙爪”凝气于指,透指如戟,威力猛,一抓之势,可以洞金碎石,生裂虎豹,有如雷霆一击,莫之能御。“纵鹤擒龙”,是昆仑派最著名的道家玄功,“纵鹤手”只要轻轻一放,即使是千斤巨石,都能应手飞出数丈之外,这一推之力,自然非同小可。
这两种功,既然同是出之玄门,那就要看谁的修为功深了。但要知谷飞云练的“紫气功”,可是玄门中至高无上的紫府功,谷飞云使的虽是“纵鹤手”,全身流注的却是“紫气功”,扬手之际,不用你运功贯注,自然应掌而生。
这下一个手爪抓落,一个放手上推,一来一往,何等快速?但听一声裂帛大响,大殿上狂风飞卷,无形潜力向四处飞旋,通天门下几个女弟子功力稍差的,几乎站立不住。
束无忌吃亏在身子凌空,无处可以着力,他凌空飞来,也凌空飞出,砰然一声,背脊撞上右首一堵墙壁,落到地上,虽然还能勉强站住,但双目紧阖,脸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胸口起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箭。
谷飞云只被震得后退了几步,他脸上易了容,自然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只要看到他依然手摇摺扇,态从容,大概没负伤了。辛七姑是知道的,他一身武功极高,但也想不到能够接得下大师兄的一记“天龙爪”。
祝纤纤更觉惊异,暗道:“他不走原来有恃无恐。”
谷飞云摇着摺扇,潇洒的道:“大师兄,小弟现在可以走了吗?”这时天龙门下几个女弟子慌忙朝大师兄围了过去。
张少轩、秦剑秋却同时抢出,沉喝道:“姓谷的,你还不站住?”
天机子就站大殿门口,森笑道:“他逃不出去的。”话声未落,谷飞云已经欺到他面前,目光陡射,喝道:“你敢挡本公子的去路?”
天机子看他一下欺到自己面前,身法速已极,心头不由一楞,连转个念头都来不及,白玉拂尘陡地朝前一拂出。这一拂,经他布满真气,一拂出手,千百缕拂丝,化作一蓬白光,像扇面般洒开。羊角道人方才一记“子午阴掌”,差点吃了大亏,他一直站在大殿门口的左侧,静待时机,此时眼看天机子出手,那还待慢,长剑倏然递出,剑尖幻起五点银星,急袭谷飞云身子右侧,五处大穴。
张少轩、秦剑秋两柄摺扇同时迅疾无俦朝他身后大穴敲落。这四人几乎是同一时候发出的攻势,尤其天机子和羊角道人,都有数十年勤修苦练的功力,出手自然又快又准,凌厉无匹。谷飞云凝立不动,口中大喝一声,左手直竖,一记“金刚掌”朝天机子迎面劈出,右手朝羊角道人点来的长剑屈指弹去,对身后两人袭来的扇招却浑似不觉,既不封架,也不闪避。
五人出手均极快速,谷飞云这记“金刚掌”,虽是由左手使出,但“金刚掌”本是佛门禅功,此刻他又练成了“紫气功”,这一掌上,几乎包含了佛道两门功,一道无形潜力,一下就把机子扇面般洒来的拂丝逼住。等到天机子发觉不对,一个人已被震得离地飞起,呼的一声,朝阶前天井摔出。
就在这时,谷飞云右手“弹剑功”,也“铮”“铮”两声,把羊角道人刺到右首的长剑,弹断了两截。只有张少轩、秦剑秋两人纵身掠去,两柄扇子同时袭向谷飞云身后,谷飞云虽然一掌震飞天机子,也弹断了羊角道人的长剑,因他只顾对付眼前两个高手,似是无暇兼顾到身后两人,因此两柄扇头疾落如雨,一下点上谷飞云背后十处穴道,心中还在暗暗高兴。
谷飞云震飞天机子,弹断羊角道人长剑,然后回过头来,朝二人潇洒一笑道:“多谢二位师兄扇下留情,小弟实逼处此,不得不走,告辞了。”张少轩、秦剑秋眼看点了他十处大穴,他居然若无其事一般,心头猛然一惊,急忙往后跃退。
谷飞云也没去理他们,话声一落,举步走出大殿,才双脚一点,一道人影凌空飞起,眨眼工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消失在黑暗之中,并不是说谷飞云已经离去,他越过两重殿脊,瞥见从暗陬窜起十条人影,朝自己拱拱手道:“小弟见过大师兄。”原来谷飞云在越过一重殴脊之时,早已摇身一变,扮成了小诸葛束无忌。
这是他前来桐柏山早就准备好的,只有扮作束无忌,可以通行无阻,易于办事。这时目光一注,才看清拦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张少轩,心中暗暗冷笑一声:“你们纵有埋伏,我又何惧之有?”心中想着,脚下不由一停,口中冷然道:“你……”
张少轩不待他说下去,忽然凑上半步,摸摸鼻子,笑道:“大师兄是小诸葛,小弟自然是小孟尝了。”
谷飞云笑了,他不是丁易还是谁来?忙道:“丁兄……”
丁易低声道:“快随我来。”说完,纵身朝前掠去。
谷飞云跟在他身后一连越过几重屋脊,丁易已经停下身来,朝左首指了指,说道:“他们副总护法金鸾圣母就住在那幢精舍里,你快去吧。”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凑上一步,压低声音道:“办完事情,你还是回到西院来,你的新职务,是总管陈康和。”说完,闪身往下纵落。
谷飞云微微一笑,就长身朝左首一幢精舍掠去,以他目前的身手,每进屋宇。差不多都有岗哨,也不会发现,他堪堪飞落到精舍的前面围墙之上,耳中就听到一个老妇人声音说道:“什么人?”
这是金鸾圣母的声音,谷飞云自然听得出来,急忙抱拳道:“在下束无忌,有事晋见圣母。”
金鸾圣母道;“好,你进来。”
谷飞云纵落院前,只听耳边又响起金鸾圣母的声音说道:“老身还在后进。”
谷飞云听得暗暗一怔,心想:“自己差点露出马脚来了。”当下色恭敬的折入左首回廊,刚转过精舍前进,就见两名垂髫少女手持宫灯,并肩迎出,看到谷飞云立即躬身道:“圣母有请。”转身走在前面引路,一直来至后进阶前,脚下一停,朝阶上躬身道:“启禀圣母,总提调来了。”
屋中响起金鸾圣母的声音道:“请进。”两名少女,立即走上几步.左右一分,打起帘子,同声道:“总提调请进。”
谷飞云举步跨上石阶,走入屋中,目光抬处,只见这是一间起居室,上首一张高背雕花椅上,端坐的正是和金凤圣母生得一模一样的金鸾圣母,这时霎着两道熠熠精光的眼睛正朝谷飞云射来。谷飞云慌忙拱手道:“在下见过圣母。”
金鸾圣母脸含微笑,说道:“谷飞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扮束无忌,来见老身,被他们发现,你这条小命不要了?”
谷飞云一怔,望着她道:“圣母……”
金鸾圣母含笑道:“你很怪是不是?老身只不过是他们副总护法,束无忌是这次大会的总提调,见到老身,那会像你这么色恭敬,这样拘谨的,不是你还会是谁?尤其你的眼老身一看就认出来了,唔,你夤夜来见老身,究竟有什么事?”
谷飞云看她说话情,似乎志并没有被迷失,但服了迷迭散的人,志也一样很清爽,外人是不易看出来的,这就迅速从怀中取出骊龙珠丝囊,双手递了过去,说道:“晚辈本来想假扮束无忌,可使圣母不易起疑,现在圣母既然认出晚辈来了,这是骊龙珠,专解天下毒,圣母只须握在左手掌心,运一回气,无论任何毒,均可消失,而且一月之内,可以百毒不侵。”
金鸾圣母并未伸手来接,只是含笑问道:“你认为老身中了毒?”
谷飞云道:“据晚辈所知,凡是被通天教聘请而来的人,他们都可能暗下毒,武功高的,下迷迭散,较次的下归心丹,这两种毒,除了他们独门解药,只有骊龙珠可解。”
金鸾圣母微微点头,一面轻哼一声道:“老身岂会轻易中他们的毒,谷飞云,谢谢你的好意,你把骊龙珠收起来吧。”
谷飞云道:“圣母真的没有中毒?”
金鸾圣母道:“他们当然下了,老身方才不是说过,老身岂会轻易中他们的毒?”
谷飞云收起丝囊,说道:“圣母没有中毒就好。”
金鸾圣母问道:“你如何知道他们内情的?”谷飞云就从母亲失踪说起,自己如何以骊龙珠救醒金母,今晚是奉金母之命,给圣母送骊龙珠来的。
金鸾圣母嘿然道:“金凤居然还会想到老身。”
谷飞云乘机道:“金母和圣母平时容或有意见相左之处,但这是正邪之争,道长魔消与道消魔长,在此一举,必须大家同心协力才行。”
金鸾圣母看了他一眼,轻哼道:“你很会说话,通天教敦聘老身为副总护法,却在老身身上下毒,老身自然也用不着真心帮助他们了,唔,你们要老身怎么做?”谷飞云立即以“传音入密”和她说了一阵。
金鸾圣母颔首道:“好,老身看在你的份上,就依你这么办吧。”谷飞云没想到金鸾圣母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心中大喜,连忙拱手道:“多谢圣母。”
金鸾圣母沉吟道:“通天教主一身修为虽然已臻化境,但他门下几个弟子,年事极轻,武功只得他十分之一,不足为虑,但被他拉出山来的玉杖彭祖恽南天,担任他们总护法,此人已有四十年不曾在江湖露面,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
她不待谷飞云开口,续道:“除了西路,还有东、南、北三路,东路由东海龙王敖九洲为主,号称东龙,不过据老身推测.他在江湖上打滚了四五十年,应该已经老得成了精。通天教暗施迷迭香,连老身都迷不倒,自然更迷不倒他了。”
谷飞云问道:“圣母方才说的,还有南、北二路。不知是些什么人?”
金鸾圣母微哂道:“南、北两路,都是不足道的人,南路由衡山派掌门人南云子为首,还有离火门的罗尚祖、排教的冉勿赞,北路由长白派掌门人傅一飞为主,和山西快刀门的古福星。”
谷飞云道:“晚辈还有一件事,要向圣母禀报。”
金鸾圣母道:“你还有什么事?”
谷飞云道:“圣母门下宇文兰、许兰芬二人也来了。”
金鸾圣母问道:“她们人在那里?”谷飞云又把荆月姑、宇文兰等四位姑娘,被荆溪生擒往陇山庄,自己如何把他们一一换出,她们听到师傅担任通天教副总护法,心头大急,此次她们扮作金母侍女一同前来,就是为了来探望圣母,简单的说了一遍。
金鸾圣母点头道:“好,你明天带她们来见我。”
谷飞云躬身应了声“是”,说道:“圣母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晚辈就告退了。”
金鸾圣母道:“你快去吧,这里的情形,表面上只有少数武士值岗,实则还是有不少高手在暗中巡逻,你行动小心些。”
谷飞云道:“晚辈会小心的,晚辈告辞。”说完躬身退出,立即长身电射而起,他这一展开昆仑云龙驭风身法,当真恍如一缕轻烟,在天空间一闪而过,速无伦,即使高手巡逻,也只能发现有人从头顶掠过,未必追得上,也未必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