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嗯，我已经死了，头都被砍下来了，你觉得我会对你不利吗？我只是好奇同类罢了，看见了你似乎很愁苦，所以才上前与你搭话的……”

褚士行不知道他说的真假，所以他继续保持该有的警惕“那前辈没有延续之法，比如投胎转世和夺舍重生之类的？”

“转世？轮回不收我！”王莽摇头，说“他们自以为把我囚禁在颅骨中折磨，其实我是自己难以去轮回转世啊！夺舍又是什么法门？附体再生吗？”

夺舍是后世的小说家言，此时自然是没有这一概念，大家此时大都是选择兵解转世。而王莽的那个年代，也没有世行后世的那种文化氛围，估计王莽连历史和志怪小说都没看过几本！

“我妄言了！”褚士行回答道，无奈的摇了摇头，“前辈既然露面，就不怕把我暴露出去吗？”

“暴露？那又如何！他们杀不死我，只能选择封印我，我也是后来才明白的。”他神色唏嘘，看来知道不少。

褚士行眼珠微微转动，看来自己的这条生路，应该就应在了他身上了。

“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王莽看了他一眼后，直面水波荡漾的河面，“我和你一样，来自未来世界。哦，也不叫未来，我的那个世界，应该没有这些仙佛妖魔。在穿越之前，我的地位很低，其实我也不清楚，我的那个世界曾经到底有没有过神鬼？”

“我的国家饱受苦难，遭受外敌入侵多年，后来出了一个伟人，横扫宇内的牛鬼蛇神，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按照号召去了戈壁滩奉献青春，一次沙漠行进遇上了沙尘暴，然后我就来到这个西汉末年……”

“嗯，王莽这人，我许是听过，可是当时，我们的历史课上，都不学这些封建糟粕的，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分清过，原来历史上还有两个汉代……”

“穿越过来，顶级世家，王氏嫡子……举孝廉出仕，又遇天下纷争，所以我自然逼迫皇帝退位，自己取而代之实现我的理想来着……”

他这话说的很轻松写意，可是无论任一个古代人，听见之后都感觉毛骨悚然，因为这位的价值观与古人的忠孝悌义相驳，却也正是现代人思想启蒙之后的特有思想之一——皇帝不足恤，万法皆可变。

典型的唯物主义者。

眼前这位觉得世道不对，那就把皇帝给拉下马来，自己上台推行心中的变法和革命！

听了他这些话，褚士行才相信，他真的是个现代人，而不是得到记忆的某个老怪物。

“红旗招展，帝星飘摇，上击天帝，下斩阎罗。”

“可惜，此世有仙！”

有仙。

这两字多么无奈，一个无魔世界继承者，借着那个世界的积累，爬上了这个世界的顶端后，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世界，做到真正的天下大同赤色黎明。

可惜，有仙！

褚士行同样理解这位前辈的无奈。

面对一根手指就能捏死自己的佛陀，褚士行只能按照对方的安排走，就连生气和忤逆也不敢在此时露出苗头来。

只不过眼前这位，比自己可要惨的多了，已经站上了顶端后，却被人一脚踹了下来。他编齐了四十万大军，面对了天降陨石又能如何；他推行新法训令天下，遇上了天人显圣又能如何；他土地国有农村公社，遇上了天灾连绵又能如何？

四个大字，无可奈何！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负人生一场醉。”看着这位中年大叔，沧桑的眸子中写满故事，褚士行忍不住脱口而出了这句诗。

“韵不错，就是太软了。”王莽似乎不太满意，摇头自言自语道“此去酆都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摇头晃脑的说完这句诗后，他拍了拍随身红色小册子。

把手中的军水壶递给他道“要不要喝一口啊？”

“你要动手了吗？”

“嗯，对方追来了，我想试一试！”他无悲无喜，似乎很不爽这世间，指着天骂道“与天斗，其乐无穷！”

“哈哈，我也一样，我要这漫天仙佛烟消云散。”褚士行来着里十五年了，只在面对一个刚刚认识五分钟的人，恣意张扬的说了一句内心里的实话，虽然在顷刻之后，他们也许就要生死相搏来着。

“有志气，小子，如果你赢了的话，可一定要办到啊，凭什么这世界这么苦，只有他们能高坐云端自在得意？”

“对了，最后相识一场，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