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李连峰确实令关山比较在意。就像刚刚罗川说的那样,就算没有罗川,关山也是一样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不管怎么说,他总得弄明白人肉火腿和猪脸妖精是怎么回事吧。
所以在稍稍考虑了一下罗川的话之后,关山勉强答应说:“行吧,不过你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哪都不要去。闲的无聊就翻翻看李连峰的诊治记录,这里面有他所说过的所有疯话以及他疯狂时候的表现。如果你从第一天开始看下来,你就会发现,他的恐惧并没有因为治疗而减少,反而随着混乱的潜意识而越来越严重。”
“好,我仔细看看吧。我就在这儿,你也哪儿都别想去,今天就当是一起放假了。”罗川表情认真的在看着手里的诊治记录,虽然没有看关山,但是话却说的很坚决。他听的出来,关山好像是想让他自己留在这里。
关山非常无奈的看着罗川,最后放下手中的文件说:“那好吧,我不出去,咱们就聊聊这猪脸妖精的事吧。”
罗川很投入的看着记录,这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指着其中几行字说:“关山,你看这李连峰,疯的真是不轻。这里有他亲口说的借尸还魂,恶猪报仇的故事。你看看,你看看,他说是他杀过的猪太多了,所以才遇到了猪脸妖精,这些猪是来找他报仇的。”罗川有些忍不住笑意了,因为这实在令人严肃不起来。试想一下,恶鬼报仇还情有可原,一头猪……那画面怎么想也不会特别恐怖啊。
关山指了指那一页的下方说:“你看看下面,有医师问过他那个猪脸妖精长什么样子,他说的是比他还要高,速度非常快,手里还拎着一把大斧子,在看着绞肉机。你看清楚啊,他说的是手里。他把这个猪妖人形化了。”
“是人形化了,还是那猪妖本就是一个比他高大魁梧的男人?”罗川出于职业本能,直接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关山点点头回道:“我也有过这样的猜想,可是那个肉联厂实在太大了,无数的车间部门,连正式工再加上兼职工,员工简直就是不计其数。而且李连峰的话也没有任何证据,他每一次看见什么白衣女鬼和猪脸妖精都是在他值夜班的时候。他值班的地方,没有录像没有监控,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他的说法。你想想看,他是一个精神病人,他说的话本身就不足以成为证据。我们有什么理由去肉联厂彻查?”
“就说有人吃他们火腿出事了,得查他们制作车间。”罗川办案的时候,基本都是死尸现场完全,就等他到了破案的那种情况。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没有死人,没有现场,没有被害人,也没有嫌疑人的特殊情况……所以,罗川也不太清楚怎么凭一个精神病患者的疯言疯语去立案调查,按理说是基本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这个提议刚说出来就被关山直接给否了:“就算真有谁吃出问题了,只要不是恶性投毒事件,这事儿也是有食品卫生监督管理局来管,犯不上你刑警重案的人来参与啊。”
“也就是说,除非我们能找到失踪人口,证明李连峰那人肉火腿和肉联厂有关,否则就很难正面去了解这件事了。”罗川开始明白了关山不太想让他现在插手的原因。一个负责重案的刑警队长,为了一个精神病患者去人家厂子调查,这恐怕不是说不过去的事了。如果被上面知道,保不齐连罗川都得去做个精神鉴定。
关山无奈的说:“不仅如此,这个肉联厂流动外来务工人员非常多,不是每个人都有暂住记录,常年不回家的更是大有人在。想等到有人报案失踪,那恐怕得等到过年之后了。”
“这样啊……那我去应个聘怎么样?我就应聘李连峰所在的车间,值班几次去看看就知道有没有猪妖了。”罗川突发奇想似的说着,似乎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关山笑了:“罗川,你别闹了。你是会杀猪还是会宰羊?肉联厂里所有的机器操作你见都没见过,火腿的制作过程你了解吗?就你这模样,从我眼里看来,一身正气还带着官相,如果我是老板,才不会自找麻烦留下你。这不是办法。”
“那怎么办?”罗川有点儿着急了,越来越觉得这件事很诡异,而且还有一种非查不可的冲动。
关山想了想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从外围入手了。先找找和李连峰在一起工作的同事好友,听听他们有没有什么特殊发现。就算真有猪妖,也不应该只被李连峰看见了吧?只能说…他运气不好,可能看见的次数比较多。”
“行啊,你是不是已经有目标了?”罗川笑着问。
关山站起身走到书架旁,从一本书里拿出了一张纸说:“当初送李连峰到医院的人,就是他同车间的一个同事。听说也干了两年了,和李连峰关系还不错。我虽然没有亲自见过这个人,但是李连峰的医生见过,我就把联系方式要来了。”
“那咱还等什么?联系联系,去问问情况啊!”一听到有进展,罗川就开始迫不及待。
但是当他看到关山的眼神时,又连忙笑道:“咱们这也不算办案啊,其实也算是一种休息。我现在真的已经感觉精神恢复很多了,而且特别想听听猪刚烈的故事。”罗川一边说着,一边从关山手里拿过了那张纸。看一眼之后问道:“没有名字啊?”
“人家说了,做好事不留名。”
“那留下电话干什么?”
“为什么防止医院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好像听说这人还是挺仗义的。”关山说。
罗川“哦”了一声,就拿起手机拨通了这个电话号码,关山并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要是不让罗川去做的话,强留下他休息可能比让他死更难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当对面“喂”了一声之后,罗川就稍有些尴尬的说:“那个…你是那个…李连峰的同事吗?”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用一口浓重的方言口音焦急地问:“他咋了!干哈啊?是不是情况又不太好啊?”这声音粗犷豪放,一听就是个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儿。
“没有,我们是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下。关于李连峰的病情,我们请到了一位精神学专家,他想了解一下李连峰发病时候的状况,以及发病前的小细节。”罗川看着关山,随口就说了一个也不算是谎话的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