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唱得这是什么呀?”江南拉拉江聿森的衣角,小声问。街上有两三小孩,唱着首日语童谣,韵脚和畅。
江聿森听了听,便给她解释道:“丸竹夷二押御池,姐三六角蛸锦,四绫佛高松万五条,行囊钱声鱼之棚,通过了六条三哲,过了七条就是八九条,直到十条东寺为止。”
江南挠挠头,还是不懂。
“这是首比较老的歌谣了,叫《丸竹夷》,是把京都的地名串联在一起。比如丸太町、竹屋町、御池。”江聿森说得极耐心,像是位老道的导游。
“那你会不会唱?”江南边走边打趣身边的江聿森。
“不会,我五音不全。”
“胡说,上次你和我唱《如果的事》,不是……”江南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声音渐低,“不是唱得挺好的嘛……”
“饿不饿?”江聿森抬头,星眸光华。
江南却扑哧笑了,“你知道,这句话是韩剧里OPPA们必说的一句台词。一旦女主不高兴了,失恋了呀,受打击了呀,男主就跳出来,说:‘饿不饿?哥哥请你吃好吃的去。’”
“好,走,饿不饿?哥哥请你吃好吃的去。”江聿森牵过江南的手,沿街继续往前走。
江南由他拉着,细碎的步子跟着他,小声嘀咕:“还好不是真哥哥……”
江聿森带她走的,是京都有名的商业街——祗园。“我们现在在京都的洛东。很多明信片上的风景都取自这里。祗园原来是个风月场所,就像中国的十里洋场。现在在这里保留了很多老日本的东西。想吃地道的日本料理,就一定要来这里。”江聿森拉着江南在街头人群中漫步,边走边低语给她解说。
江南大概是做贼心虚,平时听来再平常的话她也会耳红心跳,总觉得话中有话。江聿森的近似耳语,蠕蠕地搔得她心痒。
“哎,这是什么?”江南被一个小首饰摊吸引过去,拿起摊上一枚小戒指爱不释手。
江聿森用日语与老板交谈几句,给江南说:“老板夸你好眼光,说这个是许愿戒,上面嵌的是天然琥珀。如果你善待它,可以心想事成。”
“这么神?”江南试戴了下,大小正合适,干净的银色光芒衬托出澄黄出的琥珀色泽,在江南白皙的手指上愈加典雅神秘。
“老板说,你和这个石头有缘,他愿意降价给你。”江聿森又说,“喜欢吗?喜欢就买下。”
江南摩挲了下圆润的宝石,点点头,便要掏钱包。江聿森止住她:“我买给你。”
“不要!”江南反应过于强烈,江聿森倒是一愣。
她低头拿钱,说:“戒指代表承诺,是不可以随意送的。”
来日本,自然不能错过寿司了。这是江聿森带江南来吃寿司的理由。“一次重的寿司味道一流,连我妈妈也赞它原汁原味,我推荐鲭鱼寿司,你可以尝尝。”江聿森坐上料理店的榻榻米,悠闲地说。
“我觉得这里到处都是你从前的影子,在哪里都是你的气味。”江南翻了翻菜单,发现都是画符一样的日文。
“这样不好吗?”他笑得无害。
不好,一点都不好。江南在心里悱恻。这样只会让她陷得更深更痛。
饭后,江聿森还点了歌舞伎表演,斜斜地靠着桌角看。
“这个有意思吗?”江南左右比划着模仿舞姬的动作,问一旁的江聿森。
江聿森扫了一眼她,“你这样确实没意思。”
江南撅撅嘴,塌着肩继续无趣地看表演。
“我再领你去个地方。”
果然,换了一个地方江南就生龙活虎了。
她嘴角还有糕点的残渣,就急急地指着一碟甜点问:“这个怎么这么好吃?”
江聿森笑着拂去她脸上的渣子,说:“祗园小石是京都出名的甜点世家,即使是最简单的红豆酥也能做出别样的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我开始怀疑,你小时候是不是光在这些好吃的地方研究了,怎么知道这样清楚。”
他迅速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你不要忘了,江氏在京都是靠食品业起家的。”
“那也不能只带我到处吃吧?日本一行不会最后成了美食游吧?”江南抗议道。
“那去洗温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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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更新!
坚定不移地走暧昧温情路线,我努力憋H,话说憋了一周了……
第 39 章
京都市内并没有温泉,江聿森所说的,不过是日本最普通的温汤洗浴。左右各挂一幅粗纺的蓝布帘子,印着日文的男、女。有烧得热热的浴汤,泡一下舒筋活血。
江聿森把浴衣和洗漱用具一一塞到江南怀里,说了一下注意事项,又叮嘱她洗好后在门口会合,便自己掀帘子进了男浴。
江南怯怯地瞄了眼女浴,还是蹭着进去了。
江南把整个身子都浸在温汤中,暖暖的水汩汩袭来,蒸腾的热气熏得她脸白里透红,粉嫩得如同一颗娇羞的蜜桃。
一路旅行的疲惫和连日奔波的辛劳,都被这温热的汤浴浸软、泡化。江南有些昏昏欲睡。可四周都是唧喳的日本话,还伴着不时爆发的大笑,使得江南久久不能拜访周公。
虽然她还是不习惯同这么多陌生女人泡在一个浴池中。但其实,她应该感激江聿森没有带她去男女共浴的汤浴。
所以她略略松乏了下筋骨便从池子里出来,简单冲了一个淋浴,就像其他人那样,穿上江聿森给她的浴袍出了女浴室。
十月的日本已显凉意,甫出门,江南就被一阵夜风吹得一哆嗦。
她没有手机,即使打电话,江聿森泡在浴池里也接不到。江南懂得的日语也仅限与“你好”“谢谢”之类,还达不到拜托人去男浴找江聿森的地步。他们又晃悠了很多地方,江南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便只得乖乖地抱着自己的衣服在门口坐了,等江聿森了。
江南的浴衣不厚,只是薄薄的一层棉布,脚上趿拉着的是住家的木屐,没穿袜子。秋日入夜,露重风凉,江南坐一会便觉得瑟瑟发抖,适才浴得的一身热气已经吹散了。
她坐在石阶上,愈发的冷,就站起来抱着肩头转圈,以求热身。每每有人过来,都会奇怪地看她一眼,不知这美丽女子何以这般。
江南已经等得吸溜吸溜的了,再等下去,估计自己就要横尸在路边了。她左右看了看,辨别了下来时的方向就慢慢踱步往回走。
江聿森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睡着。等他醒来一睁眼,发现池中只剩寥寥几人了。他大呼不妙,急急地穿了衣服就往外奔。
门口哪里还有江南的影子?他给门口的老板描述了下江南的样子,老板就笑了,说:知道知道,那女孩子等人等了好久,估计是冻的够呛,就走了。江聿森心一沉,她认得路么?不会冻病了吧?他又打听了方向,就赶紧追去。
江南一路走来,许多店铺都打烊了。她只能勉强凭记忆找路,江聿森不是说店铺都有中文名,她走不丢的么?
脚上的木屐实在不争气,越走越觉得是累赘,脚冻得晶莹透明,可爱兼可怜。
江聿森心急,走得又快,即使秋夜凛冽却也出了一身的汗。他万分悔恨自己,为什么执意带她来日本,为什么带来了却又没有照顾好,把她弄丢弄病了。
他边走边找边责骂自己,愈发地无法正常思考了。
再转过街角就是祗园小石了,江聿森有些绝望。可人生不就是在绝望时才会看见希望吗?
当他望见江南蹙眉坐在祗园小石店旁石凳上,抱着一堆衣服,仔细地揉脚时,江聿森无法形容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曙光是什么颜色。
“江南!”他冲上前紧紧把她收进怀里,忽然觉得拥抱带来的实在感是如此美妙。
正在按摩脚掌的江南,猛然被他这样一抱,吓了一跳,姿势又实在别扭,可心却扑地一声落了地,万分踏实。
江聿森却是越抱越紧,下颚抵在江南的肩窝,热热的鼻息呼在她的颈间。江南全身是冷的,江聿森却是滚烫的,被他这样紧拥着,江南却也受用。
“吓死我了。”江聿森终于放开江南,说道。
江南赶忙穿好鞋,想笑,脸却有些僵。“我等不到你,身上又没钱打车,打车也不会讲日语……”
江聿森伸手将江南拉起来,“别说了,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握着江南的手没再松开,就这样牵着她往前走,江南感觉出来刚刚买的戒指在他温热的掌心变暖,心间有喜悦,却也有忧伤。
他们能走到哪里?她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远,可是,她可以这样自私吗?江聿森知道她并非亲妹妹,却仍如从前一般待她。江南知道后,却无法抑制心中的畅想,希望以后执手白头的是一直在身旁的他。但,她要如何飞越这道鸿沟?为什么她要受这般的煎熬?
“刚刚脚怎么了?走路还可以吗?还要走一段才有出租车的。”江聿森说得温柔。
“脚还好,就是有些不适应这个木屐,好沉。”江南委屈,实话实说。
江聿森凝眉看了眼她的脚,“还说没事,白的白,红的红。”
路边有台阶,他让江南就势坐下,又把他的上衣给江南披上,“等我下,我马上、瞬间就回来。答应我别走开。”
江南点点头,江聿森欣然笑着走了。
不多时,他便背着手走了回来。“猜猜我买了什么。”
江南眨眨眼,摇头。
他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双布鞋来,“还好我知道那条街有个老布鞋店,来看看合脚不。”说着就蹲下身来,要给江南换鞋。
“不要,我自己来。”江南羞得脸红扑扑的。
江聿森抬眼看了她一眼,淡定坦荡却有股不容质疑的气势,江南立马不敢不从了。“别闹,你看你脚冻的,我先给你暖暖脚。”他把江南的脚捂在手心,放进怀里小心的暖着。
“京都入秋之后早晚凉,你还不习惯,光脚着了凉气,不仅会感冒,对胃也不好。尤其是女孩子,容易四肢冷,更加要注意”江聿森絮絮叨叨地说。
江南低着头,看他长长密密的睫毛一下一下的忽闪,脚心被捂热了,心也被捂热了。
他看江南一双小脚已经有了血色,不再似刚才那般冰样透明,便拿过一只鞋替她穿上。“我似乎记得你的鞋号,但愿没有买错。”
“江聿森,你知道一个关于鞋的说法吗?”江南忽然问道。
他摇头说:“你们女孩子的说法真多,我不知道。”
“如果一个人送鞋给你,那么你便会越走越远,渐渐离开那个送鞋子的人。”她声音有些哽噎。
江聿森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只笑着哦了一声,没再接话。
回到住的町家已经很晚,江聿森坚持要江南洗一个热水澡再睡,“你去洗澡,我给你热杯牛奶。”
江南满怀心事,乖乖地去洗澡。
江聿森从冰箱里找出牛奶,用微波炉加热。厨房没开灯,只有微弱的微波橘光,他站在前面,剑眉紧锁。
不知是谁将消息捅给了媒体,就在他们来日本的那天,B市的各类媒体都拿他和江南的关系开刀,说他们二人兄妹乱伦,还附了若干照片,一时风言风语四起。幸亏江南忙得四脚朝天浑然不知此事。他便急急带她来日本,一是为了避开风头,好处理此事,用时间来冲淡;二是在日本江氏没有那么受关注,绯闻不会刮来,江南不会受影响。还有点私心,是他不愿承认的。在日本,相熟的人少,他和江南单独出行也不会显得唐突。而他,确实想与江南单独相处一个假期。
“叮!”微波炉停了,橘光也消失了。江聿森拧开壁灯,小心地拿出牛奶,端到客厅等江南。
浴室在楼下,江南头发湿答答的从浴室出来,还打着哈欠。
“来,喝牛奶,喝完就去睡。”江聿森招她过来。
江南却打开电视,胡撸着长发解释说:“看看电视,我要晾头发,不能湿着睡。”
他自然知道这是她看电视的借口了,笑她孩子气,只得翻出吹风机,“我给你吹头发,吹干了就去睡,明天我们还要去岚山。”
江南一面调台,一面小口地嘬着牛奶,“江聿森,你的手法不错嘛,是不是经常替人吹头发?”
江聿森顺手用梳子敲了她头一下,“知足吧,我这可是独家服务。”
江南只穿了一件长衬衣做睡衣,松散地系了几粒扣子。她坐着,江聿森站着,略高的站位正好能够看清她胸前丘壑,
“你上次生日时去哪里玩了?”江聿森把目光挪开,故作轻松地问。
江南却呛了口,咳咳地咳嗽,“我……我去婺源了。”
“婺源?哎,伯母老家是不是就是那里?呵呵,婺源还真是出美女呀。”江聿森替她拍拍后背说道。
“婺源出不出美女和我有什么关系……”江南嘀咕,放下了遥控器。全部是日语,看不懂听不懂,哪个频道都无所谓了,还不如看看广告了。
江聿森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你是不是崇拜周恩来?岚山的一个公园里还有他的诗碑。我当时发现的时候下了一跳。而且有段时间,岚山景区是不许高层宾馆的住客入园的。”
江南果然问为什么。
“因为当时刚刚有高层建筑,京都人认为这些楼破坏了京都的古典美,是不和谐的。所以拒绝这些人参观,以示抗议。”
江南正要喝牛奶,结果听他这么一说,又想笑,牛奶没入口,却洒在了身上。
江聿森关了吹风机,想帮她,却无从下手,只好无措地看着江南跳起,抓了纸巾擦来擦去的。
衬衣本就能隐约勾勒出江南的玲珑曲线,之前头发滴水打湿一片,牛奶又打湿一片,几近于透明了。
江聿森脸不自觉地微红,别过头去看电视。偏生江南把频道停在一个成人节目,广告播完后正好是一段火辣的激情戏,江聿森尴尬地再次扭头,又看见江南诱人地站在那里。他心中一阵莫名烦闷,突地站起,生硬地说:“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明儿见。”
第 40 章
来日本没有赏樱花,是件很遗憾的事。但江聿森安慰江南说:春赏樱花秋赏红叶,岚山公园的红叶是令人赞叹的美。
第二日,江南起床时便有些头痛咽喉痛,想昨天江聿森那么兴奋地推荐岚山,如果她不舒服取消的话,未免有些扫兴,就扫了些胭脂,带了副平光眼镜来遮下病容出门了。
江聿森没有察觉江南身体染恙,只觉得她兴趣缺缺。江南安静地听他解说,微微点头而已,不置评语。所以江聿森领她去了嵯峨野附近的枫尾后,取消了去大原的计划,改为去返程路上的东映太秦映画村。
“去哪里做什么?”江南不解。
江聿森点了她鼻子一下,“保你满意就对了。”
进入映画村,江南感觉仿佛时光倒流般。各式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日本古建筑完好地矗在她眼前,还有许多穿着传统和服的人交错地往来。
江聿森将江南领到一处艺妓变身馆,交给了一个年经妇女,嘱她说:“不知道两个小时够不够,我的小艺妓,莉香会照顾好你的。”
江南拉住他衣袖,“我要去扮艺妓?那你呢?你扮什么?”
江聿森双手一摊,“艺妓老板?”
她扑哧笑了,“你就一定要管着我?”
纯白的浓妆,嫣红的嘴唇,幽黑的眼眸,江南抬起头,几乎不认识这个镜中人。繁复的着装过程,她只觉得莉香一层层将她束缚住。
待的她拿小扇掩嘴而出时,江聿森已经等在门口了。江南一见他,便不顾形象的大笑出声,被他一个凌厉眼神瞪回来,又忙端好艺妓的身段。
江聿森戴了假发,几缕散发垂下,穿破衣烂衫扮作了日本大侠模样。
“我的BOSS,今天我们要去哪个酒肆?”江南走近他,嗤嗤笑说。
“酒肆的名字叫江南。”
江南捶他,旁边却有闪光灯一下亮过。
江聿森一惊,原来是莉香为他们俩照了合照。
江南怪他大惊小怪,他只勉强笑笑,和莉香用日语交谈了几句话后,脸色才和缓过来。
“你们说什么了?嗯?”
“没什么,她说会尽快把照片给我们。”
“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江南嘟嘴,小步跟着他,“讲了那么久……”
总不能告诉她莉香说他们俩是天造地设般的绝配吧?
他们穿着这身在映画村里闲逛了圈,江南脚吃不消才停下,找了处背阴的木廊坐下休息。
头顶有风信子,风过时吹响了脖颈间叮铛的银铃。江南扬起头,一只手臂撑着木地板,一只胳膊努力往上够,想触到那个小风信子。
“江聿森,你知道一休的女朋友叫什么吗?”
他想了想才试探着说:“小丸子?”
江南一下子喷笑,失力倒在了高架着的走廊上,“是小叶子。”
江聿森明白过来也忍不住乐了。
“你说,一休和小叶子长大后会怎样?”江南索性躺在了地板上。
“只希望不是悲剧。也许小叶子会嫁人,也许一休会还俗。”
江南望着他的背影,觉得他们的关系很可悲,如同一休和小叶子一样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他们会不会像我们这样?”江南忽然冒出一句,江聿森不明意思,回头去看她,江南却已经软软地贴上他的后背,双手环着他。
“江南!”江聿森身体僵硬,声音也僵硬。不知为何,江南行事这般不合常理的诡异。
“江聿森!”江南把脸更深地靠近他的背,手也不自觉的收紧,“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我不问,你就打算瞒我一辈子?”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先放开我。”江聿森心里透亮,却还要硬挺。
“我不是江家的孩子,你知道的,你早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权力知道,你不能这样。”江南努力忍住眼泪,光盈盈的泪花擒在眼眶。
江聿森没再说话,只任由江南依着他。
他们直坐到落日熔金,夜幕四合。
坐了那么久,他也不觉得。脑袋被抽空了便失去了感知时间的能力。她竟然知道了,他把这个秘密藏的这样谨慎,她竟然知道了。他辛苦熬过日夜的思念,被她这样简单几句话就驳回了。他左思右想下的决定,此时看来幼稚又无辜。
江南已经哭花了妆,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泣,氤湿了江聿森的衣服。
“小南,我刚知道时,心里有团大大的乱麻,我失眠了两夜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当初再遇易飞时,你不肯告诉他真像,不是也怕他受伤害吗?我也一样。”江聿森缓缓回身,握住江南的肩头,“可是,不告诉你?维持现状?这对大家似乎都是好结果。但是,对易飞呢?是不是有些苛责?”
江南情绪业已平复,只听着江聿森解释。
“后来,我找到他,把事情和盘讲出来,希望他能理解。所幸的是他答应了。”
江南偎进江聿森怀里,温柔得小鸟依人。“你呢?你是怎么说服你自己的?”说服你自己做这个愚蠢的决定。
“你不吃不喝的样子是我长久以来的梦魇。”他迟疑着用手抚上江南的后背,“噩梦做一次就够了。”
江聿森向后扭转着坐,姿势有些别扭,可江南却一副绝不放手的架势,他只好顺势横抱过江南坐正。江南一下被他抱起坐在了他腿上,脸红辣辣地烧。
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说:“不过看上去,你现在过得还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给你输血时注意到咱俩的血型是一样的。我之前没有验过血型,只听我爸说是O型便一直以为是O型血。我爸和我妈都是B型血,我虽然生物医学懂得不多,但是基本的血型常识还是有的。两个B型血的人,不可能有一个AB血型的孩子的。当时你在养伤,郑晓东和郭郭又相继离开,我实在没有心情多管这件事。一开始我以为是验血验错了?反正我是O型,输给你也不会有大问题。我去了三家医院重新化验,结果都是AB,我有些害怕。想找你商量,可又不愿没个结果就去烦你。我去查了我爸的资料,确定他确实是B型血,又去了我妈老家婺源,想确认她的血型。我在那里遇见易飞……”说到这里江南偷瞄了眼江聿森的脸色才继续说:“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
原来她和易飞一起在婺源快活,江聿森眼神有些阴翳。易飞那么隐忍都没再回头找江南,现在这样又是为哪般?是不是事业顺利了,腰杆硬了?岳元终于要穿他人的嫁衣了,他也可以安心地吃回头草了?易飞与他有约定在先的,易飞却迈出这一步,把他江聿森放在了哪里?江聿森完全被动了。
江南见他脸色不好,又一直静默不语,不知是否应该继续说。“后来……后来,他……他,后来我当天就回B市了。”
江聿森想起那天狼狈得可爱的江南,嘴角微上扬,“回来就好。”
江南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觉得嗓子被堵了团棉花。她把该说的都说了,还要怎样才能逼江聿森开窍?
她双手搂住江聿森的脖子,把身体往上蹭了蹭,脸便靠在了江聿森肩头。“江聿森,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他也想知道。如果此时将二人的关系明朗化,无疑就是授人以口实,把刀子塞到想害江氏的人手中,再把脖子凑过去,任其欺辱。可是,江南眼中日盛的情意,他读得懂,也想照单全收。做人可以像他这样贪心吗?
“小南,我还是你的哥哥,永远都会保护你疼你的,你不用担心。”江聿森缓缓拍着江南的背。
江南动了动,把脸贴在他脖颈处。江聿森感觉到一片湿凉。她哭了。
“小南?小南……”江聿森轻轻晃着她,希望可以缓解江南的忧伤。
江南却不吃这套,泪流得肆无忌惮,最后干脆起身,直视着江聿森,委屈的抽泣。
江聿森笑着用手给她擦眼泪,她化的妆已经哭花了,白一块黑一块,唯有嘴唇樱红娇俏。他看的心动,身却不敢动。
即使江南许久不同男人如此亲热,可她也明白江聿森渐次变热的呼吸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下,飞快地笑了下便吻上了江聿森。
这个吻这么自然,而江聿森的脑袋早被江南的眼泪和笑容弄得天地混沌,没带一丝犹豫地就回吻住她,心里在暗暗盘算要调教江南不可再这样对男人主动。
江聿森辗转地吮吻着她的两瓣红唇,舌头趁机灵活的滑入江南的丁香口中。江南往后倒去,他一只手揽过她,用力地扶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绕到江南头后把她稳稳地箍住。
江南承接着他的攻城略地,口中的空气一点一点地被他吸去,却无从挣脱。这几年的时光瞬间钻进她的脑海,他的关切、他的霸道、他的口是心非、他的言传身教、他的好他的坏,是一部光速的小电影,画面迤逦,场景梦幻。双手抚上江聿森的面颊,江南迷离地睁开眼,只看见他浓密的睫毛覆下的两片阴影。她心头暖洋洋的,忙也闭眼,感受得之不易的江聿森认真的吻。
他的薄唇一路向下,在江南凸起的锁骨略微停留便继续吻下去。江聿森心知自己一定是昏了头,却无法停止。
江南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忙做了几个深呼吸,胸膛起伏。马上又被他索吻到了雪白的胸脯。
江聿森今天并不温柔,数日数月数年积压的情绪都喷薄出来,拥着江南娇软的身躯,肆意侵占。原本在她后脑勺的手已经游走至了江南身前,左拉右扯几下,他便俯身吻下来。轻啄慢噬,引得江南娇喘连连。
她脸颊浮上两团酡红,犹如醉酒者,上身失去依凭而向后仰。两人间灼热的氛围烧得她浑身滚烫,而胸前裸露在凉薄的空气中,带来丝丝的清爽。她一手紧紧攥着江聿森的衣服,另一只却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游移着画圈。
江聿森陷在她胸前丘壑中难以自拔,一只手在她腰间摸索,以期解开她的和服。江南吃吃笑了,低头轻吻他的发际和额头,分出一只手去帮他。
她的手甫一触到江聿森的,江南便感到他身体僵住,然后与她十指相扣,停了下来。
江聿森把江南扶稳,又把她衣服拽严实了,沙哑着嗓子说:“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江南脸却比适才更红更烧了,她缓缓起身,跳下木廊,头也不敢回地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