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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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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你不是说我最坚强吗?放心吧!好好照顾安澜。”江南抿唇,眼角有不舍的泪,幸好没让郑晓东看见。

“江南,我去去就回,等安澜治疗的情况稳定了我就回来。”

“嗯,好。”说完江南就挂线了。怎么可能,他的心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她知道她和郑晓东是永远错过了。

她记得那个坏笑着给她付卫生棉账的大男孩,还记得那个在N市为她挡酒却酒精过敏的同僚,还记得处心积虑的破坏她相亲的执著的男子,还记得他在舞池中央邀她共舞,还记得他义无反顾地陪自己身处危难……

郑晓东是她的天使,而现在,这个天使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飞走了,而她无法挽留他,只能笑着说:一路顺风。

不是不惋惜,江南也想将郑晓东留在自己身边。江聿森受伤,郭郭不知状况,自己身心俱疲……如果郑晓东能在身边照顾自己……她笑笑,估计自己真如郑晓东所说,习惯坚强了。

想到郭郭,江南又给郭郭手机打了个电话,当听见那声熟悉的慵懒十足的喂时,江南忽然又想哭了。

“郭郭,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我在医院,我没什么大事。不过,沈喜宝死了。”郭郭平静地说着。

江南呆了许久,才说:“你说真的?”

“嗯。”

她们俩谁也没再说什么,谁也没挂断电话。

直到江南摸到自己脸上凉凉的一片时候,她才匆匆说了句再打给你合上了手机。

这个世界怎么了?究竟要修炼到第几重才不会流泪?才能没了悲和怒?

第 33 章

江南路过沃尔玛的时候原想让司机停车的,想了想,还是回了家。她急急地回家,洗了澡,带了些生活必需品就出门了。

是医生把她赶回家的,江南起先不肯,医生冷着脸说:“你自己身体就弱,又给他输了这么多血,不休息好就是一辈子的事。你也看见他做完手术没大碍了,还是趁他麻药劲没过,快回家去休息下,吃点东西吧。”江南一想,也是,江聿森睡得那么沉,自己守在这里也是没用,还可以给他带些吃的来,就听医生的话回来了。

路过超市时江南起心,想自己做些饭带给江聿森。再一想自己惨不忍睹的厨艺,只好去她和江聿森都喜欢的那家广东粥铺买了一份明火白粥、一份荷叶**肉粥,外加若干清淡小菜,打包带去了医院。

江南赶回病房的时候江聿森还没醒,她轻手轻脚地把粥放在床头小桌上。房间里拉着窗帘,夕阳的光热透过窗帘漫进来,整间病房沉浸在深红的色调中,窗帘相缝间的金色空气中飘浮着细微的尘埃,暖暖的,静静的。江南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仔细听着江聿森轻缓低沉的呼吸声。

他是在极严的家教环境下长大的,平时就很修边幅,连睡觉时也是乖巧地躺着。双手交叠地放在被子外,头微偏地陷在枕头里。眼睫毛像黑色的蛾翅,遮住了他墨玉似的眼。眉头好看地皱在一起,似乎睡眠时也在思考。不打鼾,仅仅呼吸略重,一下一下的,胸廓随之起伏。

江南摸索上他的眉心,按了按,他只轻哼了声,眼睫毛微微扇动了下,又恢复了宁谧的睡颜。

“江聿森,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江南胳膊肘拄着床沿,下巴搁在手上,“郭郭受伤了,住院了。她说沈喜宝死了。多好的一个人呀!郭郭没说别的,可我知道她心里难过。她虽然烦喜宝,可是却从不实践她威胁喜宝的话。她现在,估计更寂寞了。

郑晓东陪安澜去美国了。他说还要再回来,我估计那只是安慰我的话。时间和距离,已经足够把我俩拉得更远了。那些山盟海誓,安澜这一病,什么都试出来了……

现在你又这样躺在这里……警察说绑匪都认罪了,可我还是觉得害怕,觉得前面的都是荆棘路。你那么聪明,我从来没见你被什么事难为过。可是我这么不争气,我现在就很难过很迷茫。”

江聿森还是睡,江南就继续念叨,说着说着就趴在床边眯着了。等她再醒的时候,已经夜深了。一睁眼就看见江聿森正捧着一碗粥一勺一勺地仔细吃着。

“哎呀,粥都凉了,别吃了,我再去买。”江南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粥碗。

江聿森望着她笑,眼睛亮亮的,在没开灯的房间里尤其灼灼,江南就被他看得背后毛毛的,端着个快餐碗傻傻站着。

半晌,江聿森才笑出声,说:“说话不算数,说去买也不动。”

江南愣了下,赶忙放下碗往门外走。却被一个向后的力量拉回病床边。

她不解地看着江聿森说:“说要我去买粥的是你,拉我回来的也是你。你不要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修理你哟。”

江聿森静静地看她,一双深眸中满是笑意:“不是拉你回来。而是提醒你忘了拿钱包。”说完顺手拎过一旁江南大大的帆布包。

江南真想挖个地洞,把江聿森埋进去。怎么在后背上动个手术把人脑子搞坏了呢?她抓过包便愤愤地开门走了。

江聿森凝视着她的背影,眼中笑意不减。磨难之后,一醒来便见到她巴着床沿可怜兮兮的睡觉,鼻子被手挤得皱皱的,眼皮也不跳,像个安静的瓷娃娃。听到她睡梦中唤自己的名字,江聿森愈发觉得受用。他,似乎越走越远,越走越近。

易飞疲惫地合上笔记本电脑,自己揉了揉太阳穴,又站起来活动了下。

郑晓东这一走,虽然他早就知会了公司,可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易飞还是比平日辛苦了些,今天加班到了深夜。

当时郑晓东在机场给他打电话告别时,告诉了易飞关于江南被绑架的事和郭郭被行凶的事。

他听到时,心里猛地缩了一下。虽然知道江南已经脱险了,还是止不住地想亲自问问她还好不好。

易飞望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阿拉伯数字,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按下拨通键。江南总是笑如春山,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似乎并不需要多余的关心也生活得很好。他是喜欢迈这一步呢,还是不得不迈这一步呢?

江南去的时候粥铺已经在打烊了,她好说歹说,老板才操着广东味的普通话对伙计说:把留下的那份宵夜给这位小姐打包带走。

江南喜滋滋地拎着店老板的宵夜回去,想等下如何消遣江聿森。

午夜,本来就过了探望病人的时间,因为江聿森转去了高干病房,才比较好通融,让江南此时还能进出自由。

医院的走廊阴森森的,冷光灯幽幽地映在大理石地板上,有不知哪里来的风不时的飘过。

江南停下脚步,看见一个女子站在江聿森的病房门前,专注地站着,仿佛一尊美丽的雕像。她认出了这便是莫妍。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江南一直记得高挑的莫妍,立在那里犹如一株摇曳的树。

莫妍似乎也注意到了走过来的江南,她转身背对着江南来的方向,低头擦擦脸,再回首时露出一个微笑:“江南,你好。”

江南还是见到了她眼角的泪光,便也笑了笑,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她是知道江聿森和莫妍分手的,而现在江聿森躺在病床上,莫妍自然心里掂挂。可上次她替莫妍说情就被江聿森白眼相待了,现在他都是病人了,她更加不敢轻易帮莫妍讲话了。

莫妍解嘲地笑说:“我不进去了,能和你聊聊吗?”

江南看看手里的袋子,想了想,点头说:“好。”这时她才注意到莫妍穿着的是病号服。

莫妍领江南到了楼梯间,没说话先深深叹了一口气:“江南,今天我做了人工流产。”她甫一出口,眼圈就红了,“估计是经历了一次生命的失去,所以总想找人聊聊。可……我身边实在找不到人可以说……”

江南并不知道莫妍怀孕,知道的时候那个孩子却已经不再了。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解闷用的杂志,放在台阶上,自己坐在旁边,拍拍杂志说:“凑合坐吧。”

莫妍乖巧地坐了下来,江南感慨:明星果然与众不同,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星味。

“昨天晚上,聿森的秘书给我打电话。我以为是他回心转意了,要约我出来呢。可陈秘书却告诉我,你被绑架了,而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绑匪们第二个目标。我当时不信。聿森已经不爱我了,他自然不想要我的这个孩子,所以我和孩子是死是活,他根本不会在乎的。可我更怕这是真的。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他说要分手,我虽然难过,却知道他是不会再回头的了。我想用孩子把他留在身边,不看僧面看佛面,聿森也许会再次退一步留下来。可是没想到,我没有等来他的回心转意,却等来了别人的居心叵测。”

江南第一次听说江聿森与莫妍的故事,她既明白莫妍的悲哀,又不愿去苛责江聿森的放手。她感觉同时被撕扯向了两边。

“我昨天一夜没睡,后来听说江聿森去交赎金时遭暗算进了医院,我才最后下定决心放弃这个孩子。”莫妍落寞地扯扯嘴角,“索性,公司愿意替我保密,对外只说我急性阑尾炎住院。江南,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哥的事情,所以他离开我,对我对他都是一种解脱。我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不懂得什么叫亲情。所谓感情便是谁替谁多弄到些吃的。后来我18岁离开孤儿院,在一家小店做导购。赚的不多却也自由知足。后来有个所谓星探找我,说要找我拍杂志,待遇还挺高。我心动了,我怕穷,我想赚钱。后来我还陆陆续续的拍了各种平面。我以为我已经出名了,现在想想其实不过就是个下三流的模特而已。直到出国遇见江聿森,我的人生才真正开始。”

莫妍顿了顿,抬起头,眼睛努力看向天花板:“江聿森把我惯坏了。虽然分手有些难过,但我想我会习惯的。我从来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江南轻轻握了下莫妍的手,说:“江聿森是你的解药,也是你的毒药。无论你同谁在一起,都会是那个人的福气的。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莫妍回她一个笑容,“放心吧。”她站起来,低头对江南说:“替我转句话给江聿森吧。说我对不起他。”

江南蹙眉抬头,看莫妍已经准备要走,忙也站起来,把粥塞给她说:“还是温的,这个**粥是用老火慢炖的,汤灵米薄的,正适合你养身体。”

“我的粥呢?”江聿森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还在等着喝这碗粥。

江南无精打采地说:“已经打烊了,要喝等明天吧。”

江聿森倒也不纠缠,倒头就说睡了。江南再一看,其他的外卖已经空空如也了。她立马怒喝:“江聿森!你怎么把我的粥也喝了?”

第 34 章

江南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和家两头跑,还要抽时间去照顾郭郭,公司的事她也只好一肩挑。江南本来是个嗜睡的人,现在她每天基本只能在家小睡三四个小时,熬出了黑眼圈便用遮瑕膏覆上。江聿森劝她不用总是来医院送饭陪他,她坚持。江聿森就说那就干脆住在医院,加张床,不用来回折腾。江南脸红红地想了想,还是坚持回家。她已经把工作搬到了家里,还可以顺便眯一下洗个澡,工作休息两不误。如果去了医院住,江聿森必然会反对她这么熬夜,那公司那边就要请假了。小组里郭郭走了,她再请假的话,对团队其他的人是个很重的打击。

出事后,江南再见到郭郭的第一眼,她的脑海中浮出一个词来:形销骨立。郭郭个子高骨架大,现在骤然消瘦,真真是只剩一副骨头的样子。最骇人的,还是她脸上万念俱灰的平淡。江南险些落泪,郭郭已经是行尸走肉般模样了。

“江南,我辞职了。”郭郭上来就直接说道。

江南动作停顿了下,哦了一声。

“我,他,我们……”郭郭低了头,哽噎着说不出话来。

“郭郭,你别太自责了。这件事谁都没想到会这样。”江南轻轻拥着郭郭,拍着她的后背。

郭郭的肩膀一抽一抽地,眼泪浸湿了江南的衣服,“我对不起他,他总是这样,不听我的话,总是让我这么无措。他凭什么?凭什么又留下我一个人?”

江南努力忍住在眼中打转的泪水,安抚地顺着郭郭的背脊。

那天郭郭哭了许久,江南从没见过一个人留那么多的眼泪,更何况是向来凉薄的郭郭。

江南看着红肿着眼睛不安睡去的郭郭,深深地叹气。

她给负责郭郭案子的警察打电话问了破案的进程,警局的人告诉她说这件事他们怀疑和绑架案是一伙人做得,在一边找证据一边再调查。江南又去问了医院和殡仪馆,准备安排沈喜宝的后事。

江聿森看着江南越来越浓的妆,心疼却帮不上忙,劝她, “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呀?管得真宽。”

江南瞪他:“我要是不负责任就让你吃医院的病号饭!不,我亲自做饭给你好了。”

他只好扁嘴不再多言,心下盘算着早日出院。

江南看着他穿着松垮的病号服一口一口认真吃饭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痒痒的。这阵子她奔波的紧,胃口不好,只每天陪江聿森吃饭时做样子吃一些,心里忧虑也睡不香,整个人都不很有精神。可是看到江聿森这样仔细地夹菜吃饭,才有些活在人间的感觉,时间也放慢脚步容得她品味下。

“怎么了?怎么光看不吃?”江聿森抬眼发现了看着他发呆的江南。

江南赶紧补上一笑,夹口醋溜菜心,说没什么。

“江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江聿森停了筷子问她。

江南假笑着摇摇头说:“没有。”

“哦,对了,以后你记得多帮我带点报纸什么的来。”江聿森继续吃饭,他最近反而胃口大好,每顿能吃两碗米饭。

江南却吃不下去了。她并没有再在江聿森面前提起莫妍,也没把那句对不起转达。莫妍也果真没再出现。前两日翻晚报才看见她的新闻。说拍到莫妍一脸幸福地与一不知名男子牵手逛街,大秀甜蜜。江南看那张照片,觉得眼熟,后来在医院的专家简介里看见一位妇科主治医生酷似照片上和莫妍在一起的男子。估计是她迷糊把那份报纸落在病房了。

“那个,我见过莫妍,她来找过你。”江南支支吾吾地说。“她说她对不起你。我事前不知道她怀孕的事,那天她正好来医院做人流……”江南头简直要低到碗里去了。莫名的,觉得在江聿森面前说这件事分外艰辛尴尬。

谁料江聿森只点点头。直到江南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时,他才说:“我们当时还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莫妍变了很多,虽然她在我身边努力地做从前的她,可是我已经分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了。她会帮他做那些事,我很难过,才逼得我不得不这么选择。江南,希望你能理解我。”他说时眼睛直直地望着江南,浓烈得仿佛要看进她的心底去。

江南似懂不懂地点点头。莫妍帮了谁会让江聿森狠下心去割舍?又为什么要她江南理解他?可是分明的,她潜意识中是接受这个解释的。

这时,江聿森的电话响了,他接了,嗯啊了几声就挂了。

“是谁?你怎么忽然这么高兴?”江南随口问。

江聿森拿起筷子,“是陈瑟,她说今天辰翔和DG签了解约书。”

提起辰翔,江南鼻子一酸,想起郭郭来。当时就是她挑起辰翔这件事,力主解约。“辰翔现在怎么样?”

“战略调整,这次的违约金由总公司负担一部分,辰翔的损失也就还好了。最近在和华尔街一家公司接触,打算引进战略投资者。”

“哦。”江南又忽然想起什么来,小心地说:“明天是沈喜宝出去的日子,我可能要一整天都在那边。”

“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担心我。”江聿森回她一个夸张的笑脸。江南扑地就拍着桌子笑出来了。江聿森看着她明丽的笑,眼角的弧度中擒满了满足。

仪式很简单,沈喜宝的家在Y市,只有父母和几位近亲来了,还有一些郭郭和喜宝的同学、朋友也来帮忙。

郭郭从头到尾都没落一滴泪,黑衣黑裤,头发松松的挽了一个髻,静静地站在一旁。反倒是江南俨然是主角,忙进忙出的,大家有什么事情都来找她,喜宝的父母也由她安慰、搀扶。

遗体告别的时候,江南望着喜宝,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总是憨笑的男子了。这一别,便是永别了。

她看看郭郭,郭郭的眼定定地看着沈喜宝,目光虽凉,却真挚悲伤。

火化的时候,江南陪着二老等着,郭郭独自坐在旁边。忽然,郭郭拉了江南一下,便站起来往外走,江南会意,和老人说了个借口就跟了出来。

郭郭往火化炉方向走,江南喊住她,“郭郭,你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今天过后,你给我活过来。”

“江南,我确实想死。可是我不敢。我现在每天吃很多的巧克力,可是都找不回幸福的味道,现在的产品质量真差劲,是不是?”郭郭转身说,“当初我任性走掉,他便替我照顾母亲。现在他走了,我不能抛下他爸妈就这样离开。我的辞职报告公司没批,但是把我转去了Y市的分公司,我准备和他爸妈一起回去。”

“你是来和我告别?”江南问。

郭郭低头:“我还没和爸妈说这事呢。”

沈喜宝而立之年离去,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位老人虽然质朴良善,却怎样都不谅解郭郭。所以江南才一手操办的。

“我去替你说说吧。不过我终究是外人,再说,老人一时过不去这个劲是必然的,你给他们些时间,做了这么些年婆媳,终究还是一家人。”江南拍拍郭郭肩膀。

郭郭点点头,抿着唇,眼望远处高高的炉子说:“这段时间,我好像把之前欠下的眼泪都流光了,今天竟说什么都流不出眼泪来。”

江南笑说:“你看我这个丑样子,像只兔子一样。”说着做了个鬼脸。

郭郭终于笑了,又说:“对了,听说辰翔和DG解约了?”

江南点头。

郭郭又沉默,沉吟着说:“你有想过,整件事情的玄妙吗?你觉不觉得幕后有只手在操作?”

江南犹豫地说:“你觉得是谁?”

“围攻我的那几个人说我惹了不该惹的人,管了不该管的事。你说,除了辰翔的事,我真是想不到别的来。之前我找过江聿森找过你,还找过易飞。他当时的态度很奇怪,不像和要合作盈利的商人。而绑匪,不仅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也清楚你是江聿森的死穴。你说,谁比较可疑?”

江南不可置信地看着郭郭,不愿相信这件事:“不会的,他没理由这么做。”

“但他有充分的条件。”郭郭离江南更近,“DG在香港曾经有过涉黑的记录。”

江南低眉,她也曾经试图把这些事情串起来,总觉得有个线索呼之欲出,却不得。郭郭这样一说,她嘴上虽然不信,可心里终究是松动了一半。

“其实,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我快走了,觉得应该给你备个案。小心些总不会错。”郭郭搂搂江南,说得像个大姐姐。

那天结束后,江南回家好好洗了个澡,又去买了江聿森爱吃的那家的绿豆酥,已经华灯初上了才到医院。

“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江南推门便笑说,看见江聿森正在收拾衣物,忙问:“你这是做什么?”

江聿森回头,微笑着说:“准备出院呀,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江南嘟着嘴:“胡闹,哪个医生说的?我去问问。”

“哪有你这样的?还嫌我病得不够久?”江聿森赶忙拉住她,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软硬兼施才争取来的,怎么能让她破坏了。

“你伤口还没拆线,现在天气还热,隔天要打防感染的针。你正好也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还是等拆线了再说吧?没几天了。”江南好言相劝。

“我家附近就有医院,也是三级甲等,我可以转去那里打针。拆不拆线的,我不想每天在这里守着了。我这么个大好青年,应该早日回去投入到现代化建设中去。”

江南剜了他一眼,把绿豆酥放下,说:“趁热吃吧,我特意去魏公村那家买的。我去找医生问问,看要办什么出院手续,出院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什么时候开始,江聿森也开始这么贫了?虽然有些不同了,她和他的关系似乎更简单随心。

她心中的事情越积越多,一环接一环的。她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去打开这个九连环。

医生嘱咐了江南些注意事项,因为大多数部门都下班了,只能隔天办手续。

第二天,江聿森早早就起来,陈瑟也把他的车开来,帮忙在病房收拾物品,江南去交费办手续。

刚刚办好一切,准备去坐电梯,却遇见了一个江南意想不到的人——岳元。

第 35 章

“江南?”岳元有些不敢认她。

江南回头看见是她,回之一笑:“岳小姐。”

“你怎么在医院?”岳元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哥病了,今天出院,我来给他办手续。”江南扬扬手里的一沓各种票子。

岳元皱眉:“他怎么了?要紧吗?”

江南并不愿多讲这件事,就一笔带过:“没大碍了。你呢?也来看朋友?”

她摇摇头,“我来做婚检的。”

这下轮到江南掉眼球了,“婚检?呵呵,那要提前恭喜你了。”她和易飞终于修成正果了。

“江南,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Stephen上次你也见过的。”岳元的笑容有苏杭女子的娇憨。

江南又掉一次眼球:“呃,好。你寄请柬给我吧,一定去。”

岳元的笑容比从前清澈了,明净的面庞有朦胧的红晕,江南知道那是新嫁娘才有的美丽,她第一次在心中向往婚姻。

“江南,你脸色不很好,别对自己太苛责了,适当放松放松。”岳元说时脸色平淡,语气诚挚。

江南别了下碎发到耳后,说:“岳元,你能有这样的心情,我都要不敢认你了。”

岳元低头妩媚一笑:“Stephen让我明白许多事情。我想我遇见他是一种福气。我过去太追求完美,对自己很不好,对别人的好对方也不明白。我希望我的改变是好的。”

“嗯,我觉得我和你是相见恨晚了。”江南现在有些理解江聿森为什么和岳元是好友了,她确实是个有独特魅力的女孩。“我也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出去旅游,希望不要和你的婚礼冲突才好。”

“什么时候走?去哪里?”

“婺源,我母亲的老家。等江聿森这里稳定了就走。”

岳元点点头说:“是个好地方。不好意思,Stephen还在那边等我,我就不上去看学长了。你替我问候他吧。”

“嗯,一定。”江聿森如果知道岳元做了个幸福的小女人,估计也会很高兴的。

郭郭最终还是没有和沈家二老一起回Y市。江南虽然在二老面前为她正面侧面的说了几箩筐好话,老人心中也明白不能全怪郭郭,却还是一时拉不下面子来接受郭郭。加上郭郭做交接耽误了几日,赶不上老人的日程,所以她只好晚了两日再回去。

江南执意去机场送他,郭郭见不得离别不想她送,可江南说:“不管!你这次走,我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你不许拦我。不然我诅咒你的灰机掉下来。”

江南也买了同日去婺源的机票,送完郭郭她自己便也走,郭郭说:“你坚持送我,是不是就想蹭我的车呀?”

郭郭也问她为什么这么急着去婺源,江南笑笑说想给自己放假,而真正的原因,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郭郭,她不愿郭郭再为她操心了。

目送着郭郭潇洒地走远,江南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却又压上另一块更大的石头。她为伤痕累累的郭郭终于找到方向而高兴,却为一位终极好友的离开而伤怀。

其实,江南是背着江聿森去婺源的。虽然他没理由阻止她,可是有种莫名的情愫让江南觉得,一下子说不出口她要离开他去独自旅游。她不明白,其实那种感受叫离别。

江聿森伤口已经拆线了,防感染的针也只用注射一次了。他早就生龙活虎地去上班了,江南还特意买了一支国外进口的芦荟精华给他,要他摸在伤口上免得留疤。江聿森苦笑着拿着芦荟胶说:“我自己怎么往后背涂?”江南脸瞬间红了,赧赧地说:“不用就给我,恶贵的呢!”江聿森却拉开抽屉把精华放进去,说:“能让你吐点血不容易,我雇个保姆替我涂就是了。”

江南上机比较早,就翻出一本介绍婺源的旅游手册研究,想着一定要去尝尝已经上了国宴的清蒸荷包红鱼。

这时邻座的人来了,打开行李舱放了东西后坐了下来。江南起先没注意,后来觉出那人一直看她,她有些莫名其妙地从书里抬起头来,“易飞?”

易飞笑着点点头,“江南,好巧,你也去上饶?”

江南扬扬手里的书:“我去上饶婺源。”她猛然记起郭郭警告她,易飞很有可能是那件恶性事故的参与者,心里一阵起腻。这样的巧遇,更是让她不安了。

“婺源是个好地方,不过现在去已经错过了好时节了。”易飞眼睛微弯,盈盈的都是笑意。

江南也知道,夏末不是去婺源的好时令,早已看不到那满山遍野的黄花了。“没关系,我也只是去看看,我母亲的老家在那里,我正好去探亲了。”说完她又后悔,竟然在易飞面前提起母亲穆安。

易飞的眼黯然了下,眼睫低低地扇了几下,“你是说穆安?”

江南吧唧了下嘴,“嗯,易飞,其实,江聿森是不是都和你讲过这些事情?”

“什么事情?”

“算了,没事。”江南扯扯嘴角,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易飞便就打住,漫不经心地开始翻报纸。

江南看他侧脸专注的样子,心里有个角落微微动了下,自己是不是同他流淌着相同的血?江南稳住摇晃的心神,继续看她的婺源风光图。

易飞是听岳元说江南要去婺源,正好他手上的一个项目在上饶,原本安排了下面一个人去,而现在他决定自己亲自动身了,没想到竟然在飞机上就遇见了江南。

初听见江南提及穆安,易飞的眉骨突地跳了下。他忽然意识到母亲这个词离自己这般近,近到他即将踏上母亲生活成长的家乡土地,呼吸她曾经呼吸的空气,看她曾经凝视的天空。

近乡情怯吗?易飞胡乱地翻报纸,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其实,知道江家出事后,他便一直寻找一个接近江南的机会,苦于江聿森住院,江南寸步不离,而因为辰翔的事,想是江聿森也不愿他去探病。为什么江南就在身边,那些话他却说不出口呢?

啪。江南的那本旅游手册掉在了地上,江南则一下子头磕在前面座椅上。她迷糊地揉着额头想去捡书,易飞却已经替她拾起。“还是这么爱睡。”易飞低声笑说。

江南脸倏地红了,从前她便经常在自习室忽忽大睡,流口水、说梦话、还打呼,易飞总是窘窘地晃醒她,点点她的鼻子说,你这个睡神觉皇。

“易飞……”江南喃喃地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事?”

她在抉择的时候,眼睛中会有点滴的星光,此时便是。“你对辰翔的事情了解多少?你参与多少?”

易飞舒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闲适地说:“江南,DG确实是诚心同辰翔做这门生意的。我不否认后期我再去跟进的时候发现了些隐患。但是,既然已经解决了,我们也就不要再纠结在这一点上了吧。”

“隐患?”江南捕捉到这个词。

“江南,你很聪明,既然会这么问我,那我也不妨直说。有人要借辰翔打击江氏,DG和PW的内部操作也不能完全免俗,我们也是为人打工的。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没有在背后给辰翔、给你们捅这个刀子。”易飞说完就直视江南,不错过她一丝神情。

江南闭了眼,嗯了一声就向后蜷在座位里不再说话了。久在商场里,她怎么会不明白易飞话里的名堂。他说另有操作者,而此人简直能一手遮天,操纵DG与PW两家公司为其服务,而其目标便是江氏集团。易飞自然不会傻到出卖一个有利益关系的大BOSS。而给她一个承诺,不仅将DG风投从整件事中摘出去,也是卖给江氏一个人情,送来一个橄榄枝。他也会说这样官方的话,还如此自然,江南并不奇怪。但她伤心的是,易飞对她,也会耍这样的手腕,且如此自然。

临下机前,易飞问江南打算去那里玩,江南的第一站便是母亲穆安的家乡。易飞便问方不方便同行,还有个照应。江南笑:“你不会就是来这里游玩的吧?看你穿得这么商务,肯定是有项目的。我还是不打扰你的好,我自己也应付的来。谢谢你的好意。”她又加了一句,“不过,我们可以保持联系,欢迎你加入我。”易飞点头说好,两人便各自下机走了。

江南纯粹是自助游,没有导游没有计划没有同伴。她在上饶坐了当地的大巴,颠簸了几个小时到了婺源县城。县城不大,江南走几步就看到一家家庭旅店,进去一看也够干净整齐,就住下了。

店老板是个三十不到的女人,梳洒脱利索的短发,讲话很快,待人热情。江南晚饭回来的时候在大厅遇见她,便询问些去穆安家乡赋春镇的事情。老板娘先是哎呀一声,说:“怎么还有人想去那里玩呢?我老家就是那呀。”然后将如何坐车、到了哪里怎么找旅店,和一些注意的事项倒豆子一般讲与江南听。最后还嘱咐了江南些需要防骗防忽悠的要点。江南浅笑着听完,谢过老板娘便回去休息,准备明天早起。

县城的夜比都市的夜来的早,来的静。这里的娱乐方式不多,江南也无法上网,早早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应该给江聿森打个电话说一声的,江南握着手机却不敢打,怕他发火;却无法把这个念头从头脑里清除,正如她无法不来婺源证实一样。

大概是真的累了,江南就在思想斗争中逐渐睡去。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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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做个小预告,预播下下面的情节:

江南睡得很香,一睁眼已经要错过回城的中巴,匆匆洗漱抓过行李就往车站奔。出旅店门口时却一下和人撞在一起。

“江南?”那人扶稳她,出口叫她。

江南错愕地看着他,见鬼一样眨眨眼,说

江南看见的是谁?A大江。B易飞。C郑晓东。D向晖。

背手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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