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戚缓缓只是不?用再骑马与步行, 铁环依然在身?,她被扣在了马车里, 由展红负责照顾她。
在离京都还有一日的时?候,倪庚上到马车, 他拿出一张纸函, 递到戚缓缓面前。
戚缓缓双腕被困, 但双手还是可以活动的,她接过来看,是纳妾书。
戚缓缓也?不?知是什?么推动她看完的,里面充斥着对她的贬损之词, 好像她能成为?时?王府的妾侍妥实?高攀,是倪庚对她的恩赐。
戚缓缓手一松,纳妾书掉落下去?, 她看都不?看倪庚一眼,道:“我不?签。”
倪庚轻蔑一笑, 把她扭到一侧的脸扳回来,拍了拍,然后拿起她的手指放到嘴里舀破,立时?指肚上就流了血。
倪庚拉过她手指往纳妾书上一按,立时?松开了她,然后把印有戚缓缓手印的纸函收了起来。
离京都越来越近,金魏跑来向倪庚禀报的次数越来越多。
护送戚缓缓的一行人早已回到宫中复命,皇兄该是气得不?轻,但并?没有围住他的王府,也?没有下任何对他的缉令,他很顺利地带着他的人回到王府中。
这种结果与倪庚预想的差不?多,无论皇兄与母后做过什?么,其目的都是为?了他,又怎么可能对他下狠手。
戚缓缓没能回去?以前她住的院子,她被带到了照月轩。照月轩本来就是王府里最大的院落,如今东侧院里安置了戚缓缓。
戚缓缓手上的铁环终于被拿了下来,倪庚用府上最好的药膏,亲手给她涂抹在双腕上,长时?间被铁索箍着,戚缓缓本就细弱的腕子不?可能完好无损。
倪庚对戚缓缓道:“明日孤进宫后,会把纳妾书呈上。皇上、太后不?过是怕孤行差踏错,被不?值得的人骗,娶了不?该娶之人。如今多亏他们,孤清醒了,看透了一切。有的人确实?不?值得,她只配最低等的身?份。孤这照月轩从来没有过女婢,若不?是你这娇弱身?躯做不?得粗使,这照月轩的奴婢就由你来做了。”
戚缓缓:“我这样的,做侍妾奴婢的也?配不?上您吧,强留这样卑贱的我,岂不?是污了殿下的高贵。”
戚缓缓觉得自己变了,以前她决不?会说的话,现在张口就来。她从来没这样刻薄怨怼过,但她现在虽说着看似反击的话,但她并?没有感到痛快,她知道她身?上的某些东西已经变了。
倪庚以为?自己已不?会再在乎戚缓缓说什?么,但只是些无能狂怒发泄的酸话,他听了心中还是会不?快。
他危险且充满攻击性?:“伺候人的东西,孤不?挑。”
戚缓缓落下阵来,她从不?是坚韧的小草,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养护在温室里的娇花。她从没遇到过像倪庚这样的人,在戚缓缓的认知里,倪庚这样的是坏人,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见过坏人。
这时?面对一个对她充满恶意与恨意的坏人,她如何招架得住。她只能把头?扭开,紧咬着牙根,不?让羞耻的眼泪流下来。
倪庚也?没感到多痛快,口舌之逞罢了。
从崔吉回京都这一路,都是展红在马车上侍候,加上戚府那三天?无节制的疯狂,倪庚知道戚缓缓已到极限,再折腾不?得,所?以整个行程没怎么上戚缓缓所?坐的马车。
如今几日过去?,他无需顾忌,只急于把心中的不?快,以及心上永远填不?满的空落儿一股脑地倾倒在戚缓缓身?上。
戚缓缓手上已没有了禁锢,但那又有什?么用,倪庚两根手指就能掰折她的小细胳膊,一只手就能掐断她的脖颈,她唯有承受。
想起他在戚府对她做的,他所?毁掉的,戚缓缓恨意升起,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舀了下去?。
倪庚微顿,随后而?来的是狂暴升级,他并?不?制止也?不?躲开,他能感受到戚缓缓浓烈的情感,哪怕是恨,都让他心中的窟窿似缩小了一些。
戚缓缓还是低估了偏执的疯子,她哪知道自己泄愤的举动,正契合了倪庚心灵上的缺口,他的激动不?是因为?她不?顺从,她敢反抗而?起的怒气,而?是心灵的激荡。
满意后的倪庚还是睚眦必报了一把,明明不?生气,但他还是秉承着他的公平,舀了回去?。
但这所?谓的公平是由他说得算的,他舀的地方可比肩膀疼多了,得舀好使力,戚缓缓疼得眼泪留了下来。
在倪庚的身?材面前,衬得她握紧的拳不?足一看,小拳头?捶打着倪庚的背,让他住口。根本没用不?值一提。
药膏再次派上了用场,依然是倪庚亲手给她涂上。
涂好药膏,他独自去?到后面沐浴,然后回到主屋书房去?睡,还不?错,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半夜醒了一次,不?知梦到了什?么,倪庚忽然睁开了眼晴,下一秒就坐了起来,匆忙走到东跨院,推开门首先看到守夜的展红,然后是内室里的戚缓缓,他的步子才停下。
戚缓缓睡得并?不?踏实?,与展红不?一样,倪庚推门而?入的动静惊醒了她。
她从微睁的眼缝里看到倪庚如风般出现,站在她的床头?,她立时?把眼睛闭了起来。
倪庚怎会不?知她在装睡,但他只是来确定她还在的,他看了一会儿她装睡的可笑样子,暗自呵笑一声离开了。
第二?日,他赶在早朝快散之时?,把罪服穿在里面,揣好纳妾书从侧门进到皇宫。
养怡殿的奴婢自然不?敢把时?王殿下挡在外面,可也?不?敢放他进去?,正焦头?烂额着,见倪庚跪在了殿门外。
众婢顿时?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没松一会儿又提了起来,这该不?该劝,若是不?劝任时?王这么跪着,被太后知道了,他们会不?会获罪?就算没有责罚的理由,但被太后记挂在心,那以后的前途是别想了,不?被秋后算账就算好的。
今日不?知为?何,皇上迟迟没有回来养怡殿,倪庚微怵着眉想,近期朝中并?无大事,是什?么让早朝拖晚,绊住了皇上。
他转头?问养怡殿的内监:“近几日早朝都下得这么晚吗?”
内监道:“回殿下,并?没有,都是按时?退朝的。”
倪庚又问:“圣上可有忙于政事而?晚睡?”
内监:“不?曾晚睡,一切都与平常无二?。”
这内监是刘四一手提拨起来的,八面玲珑很会来事,他见时?王脸上有疑,又跪了这么长时?间,他紧接着道:“殿下稍候,奴婢去?前面走一趟,若有事立时?回来禀报。”
倪庚正有此意:“那麻烦公公了。”
内监:“不?麻烦,殿下折煞奴婢了。”说着快步朝前朝而?去?。
大殿上,本来一切正常,地方的奏请先行处理完,然后是在场的官员,有折请奏无事退朝。今日京官无奏,刘四观察着正要喊退朝时?,宋修撰站了出来。
“臣有一事奏请皇上。”宋丘出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