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约会与往常大差不差,但又与以往有了点儿不一样。分开的时候,宋丘再次安了她的心:“回家后,我就会与家母言之此事,请告诉戚老爷与夫人,不日,我宋家就会登门拜访。”
看到她唇动,他接着说:“我算着日子了,咱们就不要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一切从快从速。”
真是要把她想说的话都说了,戚缓缓就是想提醒他,崔吉镇与京都一个来回不过十一二天,若是在此之前不能把亲事定下来,他们现在所说都将失去意义。
可这话真让她说出来,好像她在催婚一样,逼着人家来娶她。但宋丘替她说了,可谓体贴入微。
一日后,戚家门房报,宋家夫人拜访。
宋夫人来了的消息传得很快,她被迎入前廊,走过前园中园来到主屋,人才刚坐下,秀好居就得了消息。
戚缓缓长到这么大,除却追倪庚那段时日,还从没这样紧张到失态过。她在屋中坐不住,走来走去。
扬青与呈黛更多的是兴奋,展红端着茶盘一进来感受到的就是与以往不一样的气氛。还未等她问,扬青拉着她的胳膊道:“你最是机灵,不要忙这些了,赶紧去正院看看,打听一下宋夫人都说了什么。”
展红:“宋夫人?”
扬青:“嗯,宋大儒家那位宋夫人,宋公子的亲娘,咱们姑娘未来的婆母。”
戚缓缓拦她:“还没准呢,你怎么知道宋夫人是来提亲的,万一宋公子说了,她不允呢。”
宋家提亲?!展红听不到扬青又说了什么,她手中的茶盘差点没拿住。
第22章
展红在去主院的路上,心里盘算了一番。
且不说姑娘嫁去宋家,陪嫁没有她的份,秀好居里没了主子,她给谁端茶上点,年纪轻轻地只能在这里看院子了,就算让她跟过去,那也只是宋家啊,怎么跟京都的王府相比。
而且,这些都可以往后放放,展红现在心中升起一股恐惧,王爷用她是让他看着人的,她这算是严重失职了吧。原来姑娘这些日子以来的频繁外出是与宋公子在一起的。
都怪她自己,早该打听清楚的,就算呈黛不爱说话,扬青哄一哄还是能套出一些东西的。
展红就这样一边自责着一边朝主院奔去。
主院的小喜看到她,就知道是秀好居派她过来的,不用展红说话,小喜冲她招招手,压低声音道:“大喜在里面伺候呢,临进去时就猜到你们那边的人会过来。”
展红冲她笑笑,小喜拉着她,直接把她安排在了一个很好的偷听位。
堂厅内,好茶已上,寒暄已过,宋夫人已喝了一盏,客气夸奖了一番后,她道:“戚公、夫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小儿属意二位的大姑娘,一心求娶。”
戚老爷与戚夫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戚老爷沉不住气地马上道:“令郎我是见过几面的,一表人才饱读诗书,难得的是不好权不贪势,潜下心来一门做学问,乃其父之风。”
戚夫人在心里白了戚老爷一眼,就他急,难道她不急吗,但人家才说了一句,正事还没说到呢,急什么急啊。
宋夫人:“戚公谬赞了。我听戚公这意思对我丘儿还算满意,那我就向二位递上贴子,亲予提亲。”
说着宋夫人从袖中抽出了红贴,一般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都是要找大媒来传话的,亲予提亲确实少见。
大喜欲去接贴,刚要动,就见戚夫人起身,亲自接了过来。宋夫人亲予提亲,自然是明白了两位刚走的宫仪官对这门亲事意味着什么,所以,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连中间的媒人都省了。
如此的诚意,戚夫人自当双手接贴。
红贴接了,就代表着此事成了,双方父母皆认可小儿小女的亲事。
“不过,有一事我要与二位相商。”宋夫人又开口。
“您请说。”戚夫人道。
宋夫人:“丘儿说,他想在十日内完婚,我是不同意的。“
戚夫人:“夫人既然肯亲予提亲,想来是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的,十日按正常来说是赶了些,但,”
宋夫人打断她:“我自是知道原因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想着把婚事定在两个月后。”
“我只要两个月的时间,若是在这个时间内,京都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我们两家把亲结了,万一事后追究下来,也不算咱们耍诈。若是两个月内,那边来了旨意,我一个老婆子倒没什么,可我宋家只此一个独苗,上对宋家宗祖,下怜我这个母亲的爱子之心,还请二位替我、替我宋家着想一二。”
这一番话,坦诚至极,算是把事情放在了明面上来说。戚老爷戚夫人有些汗颜,虽戚夫人一直属意宋丘,早就看上了这个后生,但现实就是,的确在拿人家来避自家的祸。
所以,怎能不答应。
戚老爷戚夫人皆表示:“惭愧惭愧,就按您说的办,我们没有异议。”
宋夫人:“那好,定下了日期,我们就好忙起来了。不知,今日能否见上大姑娘一面?”
戚夫人这才想起来,宋夫人得有十年没有参与过崔吉镇的任何活动了,她确实是没见过娇娇。
戚夫人对身边大喜道:“你去,让人去叫姑娘过来。”
大喜出来,看到展红,正好说与她听:“都听到了吧,赶快去叫了姑娘来,别忘说清楚了,是过来见宋夫人的。”
展红满腹心事地回秀好居,想来想去都觉得还好,现在只是定亲,正式成婚要在两个月后,时间足够她去汇报时王,一切都来得及。
戚缓缓盈盈步入主院厅堂,宋夫人不错眼珠地看着她。很早就听说过这位戚家大姑娘,传言果然不假,真乃绝色。
丘儿与她说心悦这姑娘时,她就觉得这孩子是看上人家的貌了吧。但美人哪是那么好入家的,你看上了,别人也会看上,像戚家这位不就是招惹了假扮沈公子的时王爷了。
所以,当时她就与儿子提出了这一点,并不太赞同这门亲事。但丘儿说,他并不只是觉得对方貌美,他是从很早以前就把戚姑娘放在了心里。
难得儿子坦开心胸,与她谈起了以前的事。
原来,早在他们小时男女混上学堂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有了交集。那时宋丘的父亲还在,是学堂里的掌执教正,为人严厉严肃,很多学生都对他又惧又恨。
而这股恨意不敢冲教正发,多数时候就发泄在了教正的儿子,宋丘身上。宋大儒对别人孩子严厉,对自己的孩子就算得上严苛了。